日落西山,天色渐暗。
所有来祝寿的客人都已经到齐,被领着进了晚宴大厅。
偌大的宴会大厅内灯火辉煌,布置奢华而有格调,服务员捧着酒水糕点穿梭其中,女人们衣香鬓影,男人们西装革履,哪怕寿宴的主人公还没出场,但已经热闹非常。
姜笛儿在楼上,同薄老夫人对坐着,一旁还有薄越,三人正喝着茶。
姜笛儿听习惯喝茶的,但她不会复杂的茶艺,就没学过这方面的技能,她平常泡茶喝就只是把茶叶丢杯子里,然后拿热水冲下去。
薄老夫人自然不会这样喝茶,到了她这个年龄和身份地位的,想喝茶也不需要她亲自按步骤一一动手,以往都是管家来。
不过今天寿宴,管家有许多要处理,薄老夫人没让他跟在身边,于是这个泡茶的人就变成了薄越。
姜笛儿看着薄越先净手,再烫杯温壶,接着置茶、洗茶、去浮沫、封壶……
薄越慢条斯理地做完一系列动作,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带着说不出来的吸引力,让姜笛儿看愣了神。
薄老夫人见她这反应,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眼神要是刀,薄越的手得被你看穿了。”
姜笛儿回神,顿时脸热,十分不好意思地笑道:
“就……他的手太好看了。”
光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薄越正在将一杯茶递到姜笛儿手边,闻言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
耳根泛起了一点儿红色。
薄老夫人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但看破不说破,只拿起面前的茶,姿态闲雅地品了一口。
姜笛儿也拿起手边的茶,学着薄老夫人的动作尝了一口,不知道是因为茶这么泡就真的会好喝一点,还是因为这是薄越亲自泡的,总之姜笛儿觉得这是她喝过最好喝的茶了。
三人安静地品完一杯茶,薄老夫人看向薄越,突然问:
“你爸带那个私生子过来了?”
薄越愣了一下,点头:
“嗯。”
薄老夫人却又问:
“你对你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薄康是个什么看法?”
薄越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他道:
“没什么看法。”
薄老夫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目光并不算锐利,但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你妈妈脾气那么软的一个人,也一直不愿意让他上薄家家谱,不想他往后从我手里拿到一点钱,你倒是没什么看法……”
薄越动作不疾不徐地拿起茶壶又给薄老夫人手边小小的空茶杯倒满,然后才抬眸看向薄老夫人:
“让不让薄康上家谱,往后给不给他财产,都是您的事,只看您的决定,我对这些确实没什么看法。”
薄老夫人笑了:
“你难道不讨厌薄康?”
薄越摇头:
“我又不是圣人,自然是讨厌的,不过相比之下,我讨厌薄朝晖和刘思仪更多。”
薄老夫人眨了下眼睛,她这个年纪,眼眸看上去已经有些混沌了,这是身体机理所致,但下一秒,她的表情骤然冷了下去,混沌的眼眸里透出的寒意却清晰无比。
“薄朝晖是你父亲,是我儿子!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养,就是让你直呼他的名字的?!”
薄老夫人没有任何预兆的陡然发怒,吓得姜笛儿心脏猛地一跳。
薄老夫人在她面前一向是和蔼可亲的,从来没有变脸发怒过。
平常不怒自威的人发起怒来,所产生的威势有堪称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