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里的灯冷白冷白的,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照得一清二楚。
只除了姜笛儿。
因为她已经失去意识陷入昏迷,头是垂着的,从宁鹤这个角度看,只能看见姜笛儿覆着淡淡阴影的半张脸。
但这也已经足够宁鹤认出人了。
宁鹤原本的紧张全部消散,脸上的那常年温润似春风的笑早已经不见任何踪影,表情黑沉得犹如山雨欲来。
宁瑷从没见过这样的宁鹤。
哪怕当初宁鹤发现她不是他亲生女儿,拿着亲子鉴定到她面前时,脸上也依然是笑的,只是眼底不再有亲近,而是疏离。
可此刻……
宁瑷望着突然出现在tlop晚宴停车场的宁鹤,巨大的冲击感让她四肢僵硬,浑身发凉,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宁鹤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鹤的声音比冬天的北风还冷,宁瑷被冻得一个激灵,清醒后才反应过来她刚刚无意识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对上宁鹤如冰一般的目光,宁瑷呼吸一窒,说不出话来。
宁鹤显然也没指望从她嘴里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看向宁攸武:
“你在做什么?”
如果说宁攸武对宁瑷的屈服是因为宁瑷的身份,实际上心里对宁瑷的辱骂一直没有停过,那么面对宁鹤这个宁家目前真正意义上的掌权人,宁攸武就是真正敬畏了。
宁鹤在他这样的宁家旁支子弟们眼中就是一座巍峨的高山,而他们都在一定程度上依附这座高山而活。
突然见到宁鹤,宁攸武心里的惊骇半点不比宁瑷少,甚至吓得险些当场惊呼出声,同时心里对宁瑷的埋怨已经达到了顶峰。
干违法犯罪的事,结果被宁鹤实打实撞了个正着……现下这种情况,除非宁鹤是个瞎子,不然不可能察觉不出中间姜笛儿的异样。
他不敢糊弄宁鹤,宁鹤久经商场,见过的人和事多了,哪是他能糊弄的?
被宁鹤眼神锐利语气冷厉地一问,当即就颤抖着身体要开口,但才发出了一个音节又被宁鹤打断,示意他先扶着姜笛儿去不远处的劳斯莱斯车上。
劳斯莱斯的车主正站在旁边,一脸“哦,上帝,瞧我这是看到了什么”的表情。
见宁鹤让扶中间那明显状态不对的女生去自己的车上,伦道夫嘴唇动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但瞥了眼宁鹤的表情,最终还是理智地选择闭嘴。
宁鹤转身,朝车边走去,从头到尾没再看宁瑷一眼。
宁瑷在原地僵直着身体站了一会儿,才抬步跟过去,走路姿势说不出来的缓慢僵硬,仿佛是在赴刑场。
她走到的时候,只听见宁攸武说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