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穿着单薄的囚衣,躺在干草垛上,心乱如麻,自己怎么就能轻易地相信安出浊呢?
现在的她,成为了阶下囚,恐怕唯一担忧她的,也只有一个顾清月。
每天就着清可见人的汤水灌饱肚子,想要吃点带油水的东西,怕是做梦还要来的更快一些。
顾念躺着向上看,透气窗上明晃晃地挂上一轮圆月,她饿了太久,有气无力又将头移向侧边。
“圣上,小心脚下……”
顾念感觉自己好像幻听了,仿佛听到有人来人,自嘲地笑了笑,朝廷上下官员跪求惩处她的样子还浮现在眼前。
唾液乱飞,恨不得能把她吃了,天子也下令不得人来看她,就这样,谁还能来看她,谁又敢来看她!
安出浊?得了吧,就是因为他,自己才成了现在的模样,顾念恨不得之前从未和他交过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她怕了,这叵测的人心……
敲更的声音越来越近,遮盖住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直到天子和安出浊站在她的面前,她才敢相信,原来之前听到的都不是幻觉。
顾念虽然心有不甘,但仍跪在天子面前,用着硬邦邦地语气说道:“罪臣顾楚河叩见天子,叩见摄政王。”
天子一把牵住了她,见没有旁人,小声地喊了顾念一声:“顾府学……”
“圣上,臣已伏诛,再叫罪臣顾府学于理不合,还望圣上见谅!”
整个过程,顾念一眼也没看向两人,害怕看了他们,就想起曾经那些回忆,都不过是自己表演出来的一场独角戏。
所有的悲欢离合,或开心,或难过,都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心中涌起一股惆怅。
“顾府学……”小天子还在一声声地叫着她,想要拉她起来。
顾念倔强地不肯站起来,仍直着身子,跪在地上,牢房里空气浑浊,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很久没有出声的安出浊开了口:“你要怨就怨本王,此事是我一手安排,朝廷表面上看来是效忠天子,实则有人暗中支持慎王,先帝在时,大将军王本属于四皇子一派,后四皇子兵败,发配滁州,他又跟慎王有瓜葛,不得已,才设下这个圈套,想看一下朝廷现在都多少人已经被对方拉拢,显然……”
显然,这局势比他们想的还要严苛,顾念听了,在心中默默地接受了,对他们的做法,也选择了原谅。
……
良久,她才缓缓道:“微臣知道了。”
听到这样回答,安出浊和天子也已明了,这是顾念愿意做为引子,来诱导敌人。
来年春天,朝廷上又提前对顾念的处置,时间拖的太久,原属于大将军王一派的官员有些心慌,都请求天子早日除掉顾楚河。
三月,朝廷又诞生出的一批进士,在周国的大地上处处开花。
五月,顾氏一族彻底翻案,在铁打的证据下,大将军王的势力被清除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