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休息够了,在明佩的服侍下,慢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
在这后宫中的日子,比不上之前的自由自在,谨言慎行四个字,需要牢牢记在心底,不过这些微末小事,何必再给自己添堵。
刚坐下喝了一口清粥,门口有太监高声唱道:“安总管,您来了,奴才有失远迎。”
被称作安总管的安少禺扫看了他一眼,点头示意后直直上了台阶,在门口唱道,没有一般公公那种尖细的声音,开口清透绵长,十分悦耳。
“奴才安少禺奉皇上之命,开私库,献南海东珠一对,凤钗一支,环佩两对,流光锦四匹,另……”
顾念在屋内静静听着,一碗清粥喝完,她才召了安少禺进殿,身后的小太监捧着锦盒,将院落围的是水泄不通。
“皇后娘娘,共四十六件珍品,请您过目。”
顾念好整以暇地站了起来,她站在安少禺的面前,伸出一根食指,微微抬起对方的脑袋,看着对方那张熟悉的容颜。
指尖有些轻颤,顾念气息不稳,缓了一会儿道:“安总管是在哪儿当值,怎的本宫从未见到过你?”
安少禺因为被顾念抬着下颚,不敢直视顾念,垂目道:“禀皇后娘娘,奴才司礼监随堂,娘娘没见过奴才也是应该的。”
“是吗?”顾念轻笑:“既如此,公公怎的不看本宫,是因为本宫貌丑无盐吗?”
“娘娘,奴才不敢!”安少禺低头,从顾念的指尖逃走,匍匐在地上:“娘娘身为正宫之主,地位崇高,我等奴才不敢直视天颜,求娘娘谅解。”
顾念觉得没意思,这一世的安楚河,怎的这般死板无趣:“罢了罢了,绿萼,清点一下,待会儿随本宫去御花园里走走。”
顾念坐在高位上,手中端起一杯清茶,碗盖捧在杯盏上,发出如佩环相撞的翠鸾声。
待全部物品清点完后,顾念吩咐道:“本宫年纪大了,那流光锦,想必也是不合宜的,四妃各一匹,还有那银绒宫花,四妃各二,其余嫔者,每人一支,嗯,让本宫想想还有什么?”
“娘娘,还有汝窑瓷具、琉璃珠、猫眼石……”不等绿萼将清单放在顾念手中,安少禺先一步开了口。
“公公好记性。”顾念赞赏的目光落在安少禺的身上,正好撞见安少禺抬头,两人的目光相撞,顾念缓缓勾起唇角。
“谢娘娘夸奖,娘娘若无事,奴才就先退下了。”
顾念闻言,将茶盏重重落在桌子上,语气冷淡,“退吧,明佩,送公公一程。”
刚还喜笑颜开,这一刻又冷若冰霜,安少禺发觉自己的心,也跟着顾念的心情跳跃着。
口中说着要离开的是他,可长在腿上的脚,却半点儿都使不上力,从地上爬起后,怎么都迈不出第一步。
僵着身子,幽幽地退至门外,离开时,大胆地抬头望了顾念一眼,再一次撞进顾念的眸子中。
安少禺连忙底下头,掩饰心中的激荡,胸口那一处在微微发烫,忽地,生出一股不愿离去的念头。
恨下心,逼着自己不再想着,安少禺领着浩浩荡荡的小太监走了。
……
“娘娘,您去了一次五台山后,似乎变了好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明佩将桌子上的茶盏取走,搀扶着她,从围椅上站起,看见顾念脚边的裙摆有些翻折,连忙蹲在地上整理好。
顾念嘴边笑容轻轻浅浅,一直没有放下去,悠悠道:“怎么会这样问?”
“娘娘,您看您曾经是最不爱笑的一个人,去了一趟五台山,脸上也有笑了,胃口也变好了,让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更省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