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昌脸色苍白,可眼底并无惧色,“我并未做过恶事,何来审问一说?阁下仗着自己是山中守境者,便可无端发难于人吗?!”
燕破云目光阴沉,但看他只是冷笑不语。
青玄女官遣散了余下前来的仙官内侍,看向尚昌,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道:“燕大人说你假借照顾之名,暗中夜里杀害天干山中的守境者干禺,可有此事?”
尚昌心下一阵茫然。
原来今夜被他敲了身体以做试探的那位守境者大人,是叫干禺吗?
但随即,他眼底的迷茫很快被愤怒所替代,他拳头陡然握紧,眼眶赤红地看着燕破云,厉声说道:“你竟杀了他?!你竟杀了他!!!”
此话一出口,青玄女官的脸色都变了。
“放肆!谁准你在此胡言的?!”
尚昌到底是年轻了些,为青玄女官如此一喝,神情发怵,嗫喏着,不敢在继续言语了。
百里安呵笑一声,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蜀辞毛茸茸的脑瓜子,垂眸间,眼底笑意里的轻嘲之意始终未褪:“这位燕大人不由分说来此拿人审讯,不见证据,想提人审就提人省,无需证据,也不是胡言,他说得旁人却是说不得,这是什么道理?”
燕破云冷笑一声,淡道:“倒是不知,小小一只质子尸魔,竟是在昆仑山中,还能够有着如此发言,青玄大人,你的能力何时变得如此令人生疑了?”
百里安没想过青玄女官在这种时候能够为他说上两句话,去得罪一名最强的昆仑山守境者。
他正欲亲力亲为,与人唇枪舌战分个高低的时候……
却不曾想,但见青玄女官冷冽漂亮的眸子斜斜一睨,自带威严气意:“还请燕大人注意言辞,此子如今身份非是我昆仑山囚徒质子,而是娘娘殿中侍君,若论官阶,比你……却也只高不低。
本官今日且不论你是抱着何种目的而来,可是在西悬峰上,本官奉劝你还是多生点眼力劲,多收收你身上那股子猖狂桀骜劲儿。
守境者遭人谋害之事,非同小可,故此本官才听你之言,召集今日以来出入西悬峰的人,但本官如此行事,也是为了查明真相,而非是仅凭你那三言两句,便能够在这里随便拿人审问的理由。”…。。
青玄并不喜欢百里安,但经历近日种种,她对他虽是面色臭,可对他确实也实在讨厌不起来。
换做平时过往倒也罢了,可那夜娘娘亲自将这小子抱出来,是抱出来的!
娘娘都承认了这小子的身份,他既已经是忘尘殿中的人,娘娘的侍君,自然也轮不到旁人来轻贱羞辱。
燕破云怔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面上失笑地看着青玄女官,道:“青玄大人这是发什么癔症,我没有听错吧?你这是……居然在维护一只尸魔?”
青玄女官面无表情道:“本官希望燕大人能够认清现实以及自己的身份,本官再重述一遍,他,是娘娘的侍君。”
“绝非他人能够随意轻贱的人,本官希望燕大人能够明白这一点。”
燕破云见青玄女官面容竟极其严肃认真,心头不由一凛,这才意识到娘娘这一次……竟是再玩真的?!!!
他一时之间震惊于如此真相,可理智告诉他,万不可受其影响。
燕破云强行消化了一个对他来说太过可怕的信息,可今日他依旧并非是他的深究对向。
他淡淡道:“天干山,乃是当世守境者修养养伤之地,夜间不见外者,不受打扰,可是今夜此子偷偷潜入守境者养伤之屋寝,逗留了足有大半个时辰,不知目的为何,只是待他离去之后,守境者干禺离奇死亡,我怀疑此子与魔界有所勾结,特意追踪至此,前来捉拿。”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有一切,皆不过是你一人的猜测罢了。”百里安眯眼浅笑,举止从容,淡淡道:“不若这样好了,燕大人不妨将那位干禺之尸带来给我们好好看一看好了,青玄大人素来判别之能颇具才干,若是燕大人能够叫我们好好查一查尸体,也未免妄做冤枉无辜之事。”
燕破云显然是有备而来,见招拆招道:“毁尸灭迹,无从查证,这才真是真正用心歹毒之处。”
“是啊,用心何其歹毒。”
百里安似感慨,又似嘲讽地笑了起来,淡淡道:“这种为了一己之私,伤害同族手足者,当真因该是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才是。”
燕破云显然不想同百里安废话,他面容肃穆,继而转向看上青玄女官,淡淡道:“说起来,这位山猫君,还是青玄大人推荐我天干山而来,如今出现了此等子非同寻常之事,青玄大人却迟迟不愿交出疑犯,如此一来,也只好请青玄大人随我走一趟了!”
果然……
百里安唇角不动声色地勾起。
他就说嘛。
二者之间,境界修为悬殊如此巨大。
纵然有着山猫一族的天赋隐身能力,燕破云也断然不会放虎归山,无从查证。
他这是有意,将尚昌放归回来。
他是笃定死了,尚昌背后有人,以他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会察觉到紫魔蛊一事。
只是不曾想,他不仅仅察觉到了,却预判歪了。
派遣委托尚昌前去天干山靠近这些守境者,真正的指挥者却并非是青玄女官。
而如今生此误会,看这样子,他竟是想连根拔起,连青玄女官这个不该动的人,都想动上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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