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夏将军在伯央城似乎挂了彩,一入燕州便住进了妙手村分馆,看来伤得不浅。
云流支起耳朵听着窗外行人笑谈,对夏决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夏将军还真是个人物,竟猜到了他们会扮做医者,他住进妙手村,她这个药童不就正好前去照看吗?
一进燕州,使臣团少不得被盯住,他弄这一手,正好替她回归扫去障碍,省了不少功夫。云流笑眯眯地抛起一块杏干,接着张嘴接住,撩起帘子看着远处巍峨壮丽的城门开始嚼起来。
而此刻那个被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征国大将军,脸色蜡黄地躺在妙手村医馆的薄毯上,无力地咽着娄朔喂来的汤药。
娄朔看着他萎靡的神色满心懊恼,这十来日他们一直谨慎行事,加之大雍境内,前来骚扰的人少了许多,然而仍然会有狂徒闯到长公主轿前。即便被苏玉那个凶婆娘扇了耳光,还是有人笑嘻嘻地拜倒在轿前,光风霁月地给长公主问安。
夏决不胜其烦,直接命夏家军扛着大旗,上书“野狗与狂徒不许上前!”。
惹来一片骂声,伯央城的小娘子们却羞红了脸,每日里给夏家军送花送茶送吃食,并指名要送给夏决,这下被骚扰的就不止长公主了,连带着不少长相俊朗的夏家军也被吃了豆腐。
夏家军板着脸护送着长公主飞也似得从伯央城内走过,小娘子们火辣的眼神几乎黏在了他们身上,年纪小的儿郎都羞红了脸,惹来一阵哄笑,儿郎们更加不知所措。
直到走出伯央城众人才松了口气,走在燕州官道上,虽然还有三三两两的狂徒觊觎长公主,慑于夏家军的气势,倒无人造次。
夏决满意地看着成果,看来狂徒也不过如此,大雍境内的狂徒又怎比得上午云境内的世家子猖狂?他连午云都安全地通过了,还会怕大雍的人?
就在此时,官道上蹿出了一道白色人影,瞬间袭上了夏决,夏决反应不及,被扑倒在马下,一股极寒的气息将他冻住,连呼吸都冻结了,心跳越来越慢,他的思维变得极慢,恍惚觉得自己就快被冻死。
娄朔反应极快,抽出长剑朝人影刺去,只刺穿了个小洞,白色身影猛地朝轿辇射去,被苏玉弹开,落入草丛消失不见。
娄朔赶紧去拉夏决,入手冰寒,冻得他一个缩手,不好!他立马吩咐夏綦烧水,准备替夏决解冻。
苏玉拨开亲卫,走到了夏决身边,从怀中拿出一瓶凝汁,和在水里往夏决身上泼去,夏决僵硬的四肢开始变软,随即亲卫将他抬入了热水中,夏决方才活了过来。
然而夜里,夏决走到了他床边,沮丧地说:“阿演,你看,不管用了……”
说着拨弄着某个部位,娄朔太阳穴突突跳,望着萎钝的他不知所措。
第二日,娄朔开始向军医打听秘法,晚间避开鼻子灵敏的苏玉,偷偷实验,无效。第三日,实验无效。第四日,苏玉乘着晚膳时偷偷塞给他一块绢布,娄朔有种不好的预感,打开便看见了第一行:鹿茸一对,锁阳三两……最后一行,娟秀小字写着:娄大人,宜忌宜养,切莫讳疾忌医。
娄朔气血翻涌,涨红着脸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苏玉!!”他黑着脸将药方交给了军医,军医抓好药他便拿回去熬药,小心地给夏决服下。
然而情况并没有好转,夏决萎靡不顿,他是冻坏了吧,这样威风凛凛的男儿,竟有这种难言之隐!
夏决不再说话,每日三更天便开始练剑,眼看着憔悴起来,娄朔束手无策,只得加快进程,提前赶到了燕州,谎称夏决受伤,住进了妙手村分堂,而长公主一行则住进了驿馆。至此,苏玉也知晓了受伤的是夏决,心下了然,那日的冰寒留下了后遗症。
娄朔用心侍奉着夏决,夏决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由着胡子花白的大夫在他身上摆弄,心里想着若是长公主回来了,知道他的事,她会有何感想?同情他?或是装作不知?不过以午云宫人的态度,她们甚至不会将这等丑事告诉她,污了她的耳。
他觉得十分难堪,若是他足够强大,又怎会轻易被袭,惹出这等笑话来!夏决脸色更加蜡黄,连汤药也不肯吞了。
燕州城门高耸巍峨,火把通明,守城的士兵接过谢酉手中的通碟,将云流一行人放入了城中。
谢酉急忙安排着下属前往城中打点,一行人住进了晨曦客栈,与妙手村医馆隔街相望。
云流困极,梳洗完便倒在了床榻上,白灵细心地替她盖好锦被,一股清香涌入了她的鼻子,云流睁着眼望着窗外高耸的桂树,月光落在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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