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飞舞,暗香浮动,月色下的男子容颜清冷,长身玉立。
华天歌冷淡地看着闯进来的男子,男子衣冠不整,一身酒气,正愣愣地盯着他。
他收起了玉笛,淡淡地问:“公子翻入我的院子,有何贵干?”
司马遥嘿嘿地挠着头,想了半天说:“登徒子好色也!久闻七皇子风仪,特来拜见。”
华天歌眉间有寒意一闪而过,冷冷地说:“西宫荒僻,公子勿要迷了道。”
这是在赶人了。
司马遥偏不信邪,大笑着朝他走去,高大的身影映在地上。
华天歌眼神微冷,瞬间到了司马遥跟前,司马遥只看到长发飞舞,人便倒了下去。
华天歌收回手,幽蓝的光芒在指间跳动。
这西宫也乱了起来,登徒子长驱直入,徒扰清净。
该回幽洲了。雍京也无甚乐事,日子实在寡淡。
华天歌走入房门,和衣而卧。
天色深蓝,晨鸟在瓦檐上飞过,不时发出清脆的啾鸣声。
“嘭!”高府大门被拍开了,一个小兵慌张地朝后院跑去。
周惠披着衣裳不悦地走出来问:“何事惊慌?”
小兵结结巴巴地说:“先生……大将军被人扔出来了!”
周惠大惊,大将军昨日不是入宫了吗?怎会被人扔出来?莫非新皇起了杀心!
他连忙大步朝府门走去,看清门外躺着的人后,微微皱眉。
司马遥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脸上青紫交加,脸皮高高地肿起,丝毫没有大将军的威武模样。
一看便是犯了老病,调戏宫中侍卫被人打出了宫!
周惠气极反笑,冷哼一声说:“将他抬到内院去。”
“先生……?”
周惠甩着衣袍走了。
钟国寺云雾缭绕,朝霞在云雾中浮沉,偶有飞鸟越过山峰,落在高处的林中。
平山大师在树下与人饮茶,不时说起寺中动静来。
半晌,华天歌放下了茶盏,淡淡地说:“我要回幽洲了。”
平山微愣,燕公子终于要回去了?
“公子,要属下打点一番吗?”
华天歌摇头说:“不必了,我已收拾好了。”
平山想了想问:“公子,要去冥渊看看吗?”
华天歌微微点头,已有几年没有去过冥渊了。
“你替我备些女子家的用事吧。”
平山从石桌下拿出了一个大包袱,递到他手中。
华天歌接过包袱走到了山峰边缘,跨入了云雾中。
平山躬着身行礼,默默说了句恭送燕公子。
“嘎吱……”
苍凉的声音惊醒了黑暗中的人,有人大喊:“谁?”
黑暗中有人扔出了手中的木剑,惊恐地在地上乱爬着。
脚步声消失了,地上伏着的人支起耳朵四处找着。
有人轻叹一声:“阿流,不必惊慌,应是那人来了。”
黑暗中升起了一簇蓝色的火焰,照出了来人华贵的锦衣。
华天歌静静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人影,心里有一丝悲悯。
“公……公子?”
困在笼子里的女子抓着铁笼小声问。
他轻轻点头,将包袱扔给了女子。
女子一把接住包袱,飞快地打开了,肉香味顿时溢了出来。
地上的人飞快爬了过去,抓起肉块狼吞虎咽起来,不时被噎住,微弱地咳了起来。
“不要急,都是你的。”
笼子里的女子轻轻拍了拍地上人的背,地上的人依旧在拼命吞嚼。
华天歌眉头微蹙,天道悲悯,这两人为何还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他转身离去,火焰渐暗。
“带……带我出去。”
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地上的人朝他爬来。
他转过身,看着地上脏污不堪的人。
那人瘦骨嶙峋,长发结成一团覆在面上,看不出男女。
见他回头,那人拼命地爬着。
人命贱如草芥。
他叹了一声欲走,那人慌了,喘息着说:“求你……”
那人被长发绊倒,哭着扯开了长发,露出了一张黑乎乎的脸来,眼中有泪水滚出,绝望地坐在了地上。
华天歌静静地看了良久。
她竟然在这里!
他轻声问:“你可还记得我是谁?倾云长公主。”
云流身子猛地一颤,她擦了擦眼仔细朝他看去。
“七……七皇子?”
华天歌静静看着她,许久才说:“燕回。”
云流呆愣地看着他。
华天歌垂下眼,莫名有了一丝怒意。
他们竟将她关在冥渊中!将她关得疯疯癫癫。
“你走吧。”
华天歌盘腿坐在冰凉的地上。
云流迟疑地问:“你……不走吗?”
华天歌摇了摇头,低声说:“冥渊中有阵法,人不可少。你走吧,平山大师会将你送出钟国寺。”
前方的门逐渐合上,光芒渐暗。
云流顾不得多想,惊叫着爬了过去,她一定要逃出去,她再也不要被关起来!
华天歌看着地上疯狂爬动的人,心头微刺。
“阿流……”
沈梅林低下了头,难过地瘫倒在铁笼上。
云流落到了崖边,白光刺眼,不由地抱着头叫了起来。
平山听见动静连忙推门走了出来,看见地上的人他疑惑地问:“你是何人?燕公子呢?”
燕公子?谁是燕公子?
云流畏惧地抬起头,眯着眼看向树下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