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只有都哲,心微颤了一下。
那双目,那样清澈,看向他时,不带任何欲望。
不像大王,带着疑惑,王后,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担忧,担忧他回来,抢走什么。
不像他的兄弟,满心的防备,算计。
不像下人,带着鄙夷和惧怕。
林静姝先躲开了他眼。
因为她发现,都哲的眼睛,和他在林家时,完全不同。
那时的他,是恨,单纯的恨。
现在的他,眼里的东西,有些复杂,她看不透,像深潭,又像绳索,想要困住她似的。
都哲也没停留,转身就扛起了新钉在一起的床,放在了另一边。
像在林府时,林静姝做了噩梦,让他睡的位置一样。
放好床,他又出去,找了些干草回来,铺在床上。
林静姝看他抱着一捆又一捆的干草上来,惊的不行。
“你从哪找的?”
都哲忽然想到,她在外面拔草时,手被扎破了皮,弄得满是划痕。
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叹。
果然,富贵家的女孩,总是等着所有的一切,都送到她跟前。
而吃惯了苦的,会从各个地方,找到能让他生存下去的东西。
“自然是,屋后面找到的。”
林静姝听完,很是懊恼,她怎么这么笨啊,还跑到地上去扯干草,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看着变干净的手,上面的划痕还清晰的存在着。
再次抬眼,她看到了都哲的手,他的手,简直就不能称之为手。
那时,他在拔草,林静姝不觉得有什么,他劈柴,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她发现,都哲吃过的苦,是她不能想象的。
也无法感同身受的。
说不上为什么,她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他这次没有阴谋,那她就原谅他一次。
“那些米,不够吃十天的。”
都哲一听,愣了一下,随即抿了抿唇。
十日,她想在这里住十日?
和他在一起,她就不怕么,还是说,他真的不懂,人心险恶?
“没事,我已经想办法给你二哥送信了,只需三四日,他就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