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前一刻,桂院的教习传来讯息说,本来与盛霂做好了约定的韶芳,在午前忽然有事离开了,看着十万火急的样子,他们就另派了人去大门处接过来的学子,结果许久过去了,还是没能等到人。
然后,再然后就是——褚岩发现自己不仅联系不上自家师尊,同样也联系不上剩下的几位院长与白微了!
“岩知错了,晏先生且莫生气,当务之急是先寻到人。”
晏七倒也不是真的生气,他也意识到了,这么多的巧合竟在同一时刻叠加在了一起!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自家人清楚自家事,若叶苍风是看着不靠谱,但绝对也是心思缜密、做事周到的人,不谈他只在短短四十年间就得到了榕院大半教习的认可、通过了苛刻至极的考核,就凭捉弄人从没被事主抓住这一点看,亦是一种了不得的本事。
一桩桩一件件事连在一起,褚岩很难不想起前日在天幕之上见到的存在,警惕顿生。
惊惧和慌张使得他开始质问自己,难道家人在他的心里已经变成无关紧要的存在了吗?
似乎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冥冥之中强硬地切断了众人和盛霂之间的联系。
水浪锋利如刀如磨,石子棱角分明。
纱衣染血,愤怒的水声下隐隐传来碎裂的声响,青衣道子模糊不清的话语在疼痛中变得清晰起来。
“我本非美玉,只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而石头再怎么打磨雕琢,也是不会变成美玉的。”
“我的姐姐其实对继承家业那种事没有一点儿兴趣,满心满眼只有炼丹,可因为我的存在,她不得不去面对一些丑陋的嘴脸。”
“你问我挚爱亲友能不能舍?”若叶苍风笑容温和,神情放松,“这个问题嘛,我的答案……”
爱恨是很模糊的东西。
剥骨之痛,痛彻心扉。
“艾落落,我没有生得好皮囊,还又笨又差劲,你有一天会丢下我吗?”
“……”
“艾落落,若我真有你说的那般好,他们因何不肯放过我们?”
“……”
“神的爱给谁?”
“神的爱给众生。”
“我也是众生,神为何不爱我?”
“……”
“我爱你。”
我也是众生。
神不爱你。
那么,众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