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漫天，隆隆雨声之中，突闻鼓声乍起，轰然如滚滚惊雷，穿透磅礴的大雨响彻天地。

苏檀就那样站在城楼之上，一袭红衣，格外地扎眼。

“苏姑娘，你先回去吧，下雨了。”军师在站在苏檀身边说道。

“我想在这等他们。”苏檀淡淡地说道。

军师看了她一眼，知道劝不回去，便没再说话了。

战马嘶鸣，两军如离弦之箭，齐齐冲出，交汇在一起。

马蹄泥泞，却踏霞光万道，好似立于腾云之上。白袍染血，显男儿血气至勇，背脊如枪，兵戈如松。

那一箭射出！

“小心！”苏檀脱口而出。

只见顾玄一个飞身，稳稳抓住箭柄，下一秒直接一个甩手，箭飞回，直直插向身后的敌人。

苏檀稍微松了一口气。

苦战半日，数度冲杀之后的大胜，令数千精锐悍勇之士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呼喊，如海啸卷浪，平地惊雷，仿佛将那生死一线澎湃于胸的热血豪情一并高喊出来。

顾玄驻马回缰，一身战袍被雨水冲刷得紧紧贴在身上，血渍层层，在这风雨泥泞，尸山血海之中，威仪风华。

顾玄转头，朝着城楼上的苏檀，微微一笑。

苏檀揪着的心，在这一刻总算放下了。

......

“顾兄弟，可以啊，没想到你经商厉害，这上战场也不弱啊，我看你不如来我军营算了。”苏镇南端起酒杯，十分豪爽地一口干掉。

“苏兄莫要取笑我了，不过侥幸而已，我还是比较适合做生意，况且我若当真从了军，我家这小媳妇怕是不依，非得跟着我才行。”顾玄说道。

“耍贫嘴。”苏檀低头微微一笑。

“也罢，不过就是换种方式保家卫国，也不一定非要上战场。”苏镇南笑着说道。

“将军、顾公子，我敬你们一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直接拎着一壶酒，走到顾玄跟苏镇南面前。

苏镇南也是豪爽的人，二话没说，直接也从地上拎起一坛酒，看着顾玄文质彬彬地举着一个小酒杯说道：“顾兄弟，你媳妇好歹还在呢，能不能大气一点。”

顾玄今儿也高兴，不多说什么，也拎起一坛。

三人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苏檀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热热闹闹的样子，满脸笑容。

苏镇南走了过来，挨在苏檀身边坐下，说道：“弟妹，你是哪里人啊？”

不知为何，明明是第一次见，却觉得苏檀很亲切，很熟悉。

“李家村的，就是秦岭县天水镇下面的一个小村子。”苏檀说道。

天水镇么，好像是在瑶山镇旁边吧，当年他们家去寻找走失小妹的时候有去过那里。

“你从小就在李家村长大的么？”苏镇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是，我是被人牙子卖到李家村的。”苏檀云淡风轻地回答道，好似被卖的人不是她一般。

不是土生土长的李家村人么。

“那你可有小时候的记忆！”家里的那个妹妹，虽看似柔弱，却总让苏镇南觉得眼神很复杂，不单纯，加上那胳臂的胎记处又被烧伤遮掩，他更加怀疑她的身份，只是架不住母亲欢喜，不忍她又伤心，才忍着没说出自己的怀疑。

“记不得了。”苏檀说道。

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