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问学到手后永远都是自己的,谁都抢不走!
拥有这么多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宝贝,难道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吗?
文哥儿给还到入学年纪以及开春即将入学的小朋友们发表了一番新年演讲,说得所有人都心潮澎湃,一个两个都是一副“明天我就去读书”的激动模样,很是满足了自己“好为人师”的癖好。
谢豆都不知道文哥儿哪来那么大热忱,走到哪都要过一把“小先生”的瘾头。
回去的路上谢豆忍不住和文哥儿讨论起这件事。
谢豆马上就要满十岁了,再过两年估摸着就要去塾馆念书,只是他对未来始终有点迷茫,不知自己以后是不是真的能和他爹一样能靠科举考取功名。
毕竟比起文哥儿他们,他终归是要少了几分天分的。
文哥儿见谢豆瞧着有点儿成长的烦恼,便决定与谢豆一起步行归家,一起聊聊人生聊聊理想。
他慢悠悠地给谢豆讲起自己的想法:“孟子不是说过吗?君子有乐,第一乐是‘父母俱存,兄弟无故’;第二乐是‘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第乐则是‘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我们既然有幸能安享第一乐,自然是要展望一下第二乐和第乐了!”
文哥儿是很喜欢这种教与学的交流,哪怕不是正经教学也让他格外开心。
就像你捧着一大把种子撒进土里,本来没指望它能长出什么宝贝来,结果时不时会瞧见其中一些种子破土而出、长出了绿苗苗。
这可是自己种下的绿苗苗!
看见它们怎么能不开心呢!
谢豆也是读过四书的,听文哥儿这么给他背出来却是有了别样的感受。
两人一路聊回长安街,谢豆的心情渐渐明晰起来。
他仍然不知道自己以后能做成什么事,不过眼下他只要照着他爹的安排好好读书便是,哪怕日后他还是找不到适合的方向,不是还有文哥儿在吗?大不了他跟着文哥儿多出去走走看看就是了!
文哥儿压根不知道谢豆被自己开解过后,竟还生出了跟自己浪迹大明的想法。
等到第二天他去谢家交功课(没错谢迁说“停课不停学”),就感觉他大先生看着他的眼神不太对。
莫名感觉有点危险!
文哥儿自觉自己最近没干啥事,凑到谢迁边上小心翼翼地交流过后,才知道谢豆昨儿回家后和谢迁谈了谈心,不知怎地表示以后要跟着他走遍大明!
文哥儿:“…………”
谢豆豆啊谢豆豆,我好心和你聊人生聊理想,你却恩将仇报地要掺和我的走遍大明计划!
你不知道这跑出去玩种事得凭借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吗?他大哥抢先用掉他出行的理由就已经很过分了,你居然想直接白蹭!
这下好了,你爹回头和我爹一交流,咱一个都跑不出去!
文哥儿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可没有怂恿豆哥儿这么干,我只是和他聊了聊‘君子有乐’什么的,都是可正经可正经的话来着!”
谢迁道:“是啊,你只是从四岁起就嚷嚷自己以后要当巡按御史走遍大明而已。”
文哥儿:“…………”
您这么说话怪吓人的!
文哥儿麻溜揣着厚厚一叠新功课走了,都没敢和他大先生讨价还价。
多写点功课就多写点功课吧,总比留下来挨打好!
都这么多年了,豆豆还是一如既往藏不住话,什么时候才能收获一个成熟的豆豆呢!
文哥儿唉声叹气地走出谢家,就瞧见个熟悉的身影在自己家门口走来走去,竟是去年跟着祝枝山他们来京师玩过挺久的张灵。
张灵才来没多久,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敲王家门来着,就瞧见文哥儿从对面的谢家走了出来。
文哥儿知道张灵是来找自己的,便邀张灵到家里叙话。
张灵与文哥儿见过许多回,自忖两人之间算挺相熟的朋友了,便大大方方地跟着文哥儿入内。
两人落座一聊,才知晓文徵明人都在备考,剩他一个感觉怪孤单的。
他去喝酒觉得没意思,去逛花楼也觉得没意思,正琢磨着要不要找点别的乐子,就从文徵明那儿知道杨一清组织的敦煌之行。
文徵明他们都还在苏州府学读书,上次已经把假都请得差不多了,现在根本走不开,所以张灵便决定自己来京师一趟,一来是帮文徵明他们捎信给文哥儿,二来则是看看自己能不能跟着去敦煌看看。
文哥儿随信给他们寄了本《河西走廊》,张灵看完以后也对敦煌那边的石窟雕塑和壁画非常感兴趣,直觉觉得去这一趟可能会对他的画技大有裨益。
左右他是不想参加科举的,还不如趁这个大好机会出关寻找敦煌壁画去。
不管能不能找到,心里总归不用记挂这事儿。
文哥儿没想到自己这一网撒下去还真捞着了鱼。他高兴地说道:“好,到时候你可以与我大哥他们一起去陕西!”
想到哈密卫那边出的变故,文哥儿又提前给张灵讲清楚了,免得他不知道关外并不安稳的事儿。
张灵洒然一笑:“有那么多人顶着,真要有出什么事也轮不到我这一介白身身上。”
两人就着敦煌之行讨论了一会,又把王守仁也拉过来一起讨论。
之前在吴宽家比字时王守仁与张灵也见过面,两边不用怎么介绍,自然而然便熟稔起来。
只是王守仁对军事更感兴趣,对绘画话题兴致不浓,两人凑一起便只畅想过完元宵怎么呼朋唤友去陕西找杨一清。
文哥儿:“…………”
文哥儿老羡慕了!!hsybook(三whsybook康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