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里忽然下起了雨,天气又变冷了不少,曹皇后怕冻着赵旸,就没有让他出去玩。曹家和韩琦他经常带一些新鲜玩意儿给赵旸玩,不然他坤宁宫里呆不住。
用完早膳,喝完羊『乳』,赵旸就坐榻上玩起九连环。曹皇后和苗昭容坐一旁绣花、做围脖。
苗昭容一边绣花,一边跟曹皇后聊天:“娘娘,官家一直不见张美人,你说张美人是不是要失宠了?”前段时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官家不仅不去鸣鸾阁见张美人,就连张美人派人去请也不去,甚至张美人己去福宁宫见官家,官家也拒之不见。这段时间,宫里都传张美人失宠了。
“不会。”曹皇后语气淡漠地说,“官家只是一时生张美人的气。”
“娘娘,不止一时吧,这都一两个月了。”苗昭容一脸幸灾乐祸地说道,“官家什么时候这么久不见张美人?”官家一直把张美人当眼珠疼,这次居然一两个月都不见张美人,真的是太让人意外了。
“张美人一定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官家,这让官家这么久不见她。”曹皇后语气淡淡,“官家气消了,然会见她。”
“她做了什么事情惹官家这么生气?”见官家这么生张美人的气,苗昭容心里觉得特别痛快,“官家以往跟张美人生气也就气几天,第一次见官家生这么久的气。”
曹皇后大概猜是什么事情,不过不用跟苗昭容说。
“她的事情,你我不用管。”
“我看她被官家嫌弃,我心里高兴。”苗昭容一直不喜欢张美人,现终于见她被官家拒之外,她这心里非常畅快。
曹皇后伸手点了下苗昭容的额头,无奈又笑地说道:“你啊。”
“娘娘,我心里就是高兴。”
“她再怎么样也越不过你,你又何必意她。”别看张美人宠冠六宫,但是曹皇后来没有把张美人放眼里。
“我就是看不惯她仗着官家宠她就目中无人,不把娘娘你放眼里。”张美人不把她放眼里,苗昭容并不生气,她气的是张美人竟敢不把皇后娘娘放眼里。最气的是张美人数次皇后娘娘无礼,官家却不责怪张美人。官家己明明是个懂礼又知礼的人,可是却偏偏纵容张美人无礼,真不知道张美人给官家灌了什么『迷』魂汤。
曹皇后伸手握住苗昭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我不意,你也不要意。”
苗昭容伸手握住曹皇后的手,“娘娘,我就是替您委屈。”
“我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曹皇后苗昭容温柔地笑了笑,“我身边有你、有福康,还有旸旸,我很幸福,很满足。”
“娘娘,我和福康,还有太殿下会一直陪您身边。”
曹皇后用力地握住苗昭容的手,“。”
此时,鸣鸾阁里,张美人问道:“官家下朝去坤宁宫了吗?”
橘白答道:“官家还没有下朝,不过应该快了。”说完,她问道,“娘,我要去坤宁宫吗?”
张美人想了想说:“走,去坤宁宫。”说完,她理了理仪容,“我也久没有给皇后娘娘请安,今日天气不错,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是,娘。”
张美人走去坤宁宫的路上,忽然嘲地笑道:“没想有一天我要去坤宁宫见官家。”这一两个月,不管她怎么求见官家,官家就是不见她。如今,宫中传她失宠,她听了后又是愤怒又是慌『乱』。
官家第一次她这么生气,这让她真的怕了,怕官家真的不喜欢她,不要她了。她已经一两个月没有见管家了,不再这么下去。今天,她必须见官家。
为了见宋仁宗,张美人不惜去坤宁宫给曹皇后请安,为的就是坤宁宫见宋仁宗。
宋仁宗每天下了朝后,就会去坤宁宫看望太殿下,所以想要见宋仁宗,去坤宁宫一定见。
“娘,按理说您应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橘白小心翼翼地劝道,“之前,您生病,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药』材,娘您理应去道谢。”
“你倒是会给我找借口。”换做以前,张美人是绝不会来坤宁宫给曹皇后请安,“这么说,我心里受点。”
“娘,只要见官家,官家一定不会再生您的气。”
“希望如此。”
一刻后,张美人带着橘白来坤宁宫。
守坤宁宫口的内侍见张美人来了,一个个非常吃惊,就跟大白天见鬼一样。
橘白走上前说张娘是特意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麻烦通报一声。坤宁宫口的内侍再次被惊了,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色』,都想张美人发什么疯。
张美人见坤宁宫的内侍一副惊呆的『色』,不悦地蹙起眉头来:“怎么,我不给皇后娘娘请安?”
坤宁宫的内侍连忙过来:“小人这就去禀报。”
春玉听口的内侍说张美人来请安,也是一脸震惊。愣了一会儿,急匆匆进正殿禀告:“娘娘,张美人来给您请安,此时正站口。”
“什么,她来请安?”苗昭容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呼。
曹皇后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色』平静地春玉说道:“让她进来。”
“是。”
苗昭容难以置信地问道:“她怎么会来请安?”
一旁的赵旸心里说道,当然醉翁之意不酒,她来坤宁宫请安,当然是为了见宋仁宗。
曹皇后语气冷漠地说道:“她不是来给我请安,而是为了见官家。”
苗昭容一听,就立马明白张美人的目的。
“娘娘,您不要见她。”
“今日不见她,明日她还会来请安,直见官家为止。”
“她一向心高气傲,您今天不见她,她明日定不会再来。”
“不会,这一两个月,她没有见官家,慌了。”曹皇后说道,“不然她不会来坤宁宫给我请安。”说完,她春玉说道,“让她进来吧。”
“是,娘娘。”
没一会儿,春玉带着张美人进了正殿。
张美人看曹皇后和苗昭容,眉头微微皱了下,随后规规矩矩地给曹皇后行礼。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苗昭容见张美人没有脸『色』,语气嘲讽地说道:“张美人今天怎么有空来坤宁宫请安?”
张美人冷冷地看了一眼苗昭容,没有搭理她的话。而是看向曹皇后说道:“前段时日,臣妾生病,皇后娘娘派人送来『药』材,臣妾今日是来向皇后娘娘道谢。”其实,曹皇后送给张美人的『药』材,她并没有服用。
她站起身,再次向曹皇后行了个礼。
曹皇后张美人抬了抬手,“不用客气。”
“张美人,你前些日就病了,怎么拖今日来向皇后娘娘道谢?”别看苗昭容平时温温柔柔,但是她要怼起人来,嘴皮功夫一点都不温柔,反而非常犀利。“我看你今天来坤宁宫不是为了感谢皇后娘娘,而是为了官家。”
被苗昭容这么不客气地揭穿,张美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你……”
“这一两个月,官家没有见你,你就来坤宁宫,眼巴巴地官家。”苗昭容毫不客气地讥讽张美人,“你还真是不要脸啊。”
最后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张美人,她猛地站起身苗昭容吼道:“苗穗儿,你竟敢羞辱我!”
苗昭容也站起身来,怒视着张美人,沉声斥责张美人道:“我是昭容,而你不过是个美人,你竟敢胆大地直呼我的名字,放肆!”
张美人脸『色』原有些苍白,这下被苗昭容气地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
“张美人,我没想你这么不要脸。”
一旁的曹皇后和赵旸都面『露』吃惊地看向苗昭容,他没想一向温顺贤淑的苗昭容,竟然会说出“不要脸”这样的话来。要知道平日里的苗昭容,来不会说重话。
张美人气的走上前来,苗昭容扬起手来,准备打苗昭容,却被苗昭容一把推开。
刚刚大病初愈的张美人,哪里是苗昭容的手,被苗昭容一把推得很远,幸橘白及时扶住了她,不然她会跌倒地。
“张美人,你区区一个美人竟敢动手打我,你真是太嚣张跋扈了。”
“苗穗儿……”
就这时,外面传来给宋仁宗行礼的声音。张美人听了,登时变了脸『色』,双眼噙着泪,模样变得楚楚可怜。
看张美人变脸,苗昭容知道她是仗着宋仁宗来了,所以会扮作一副可怜的样。
宋仁宗走进来,一看张美人坤宁宫,先是疑『惑』了下,随后微微拧起眉头。
曹皇后走苗昭容的身边,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后背,随即带着她一起向宋仁宗行礼:“见过官家。”
张美人梨花带雨,又楚楚可怜地向宋仁宗行礼:“见过官家。”
“见过爹爹。”赵旸乖乖巧巧地向宋仁宗行礼。
张美人见宋仁宗朝她走来,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可是很快,她嘴角边的笑容僵住。
宋仁宗直接张美人的身边走过,走赵旸的面前,弯|下|腰把儿抱了起来,曹皇后她说道:“都起来吧。”
“谢官家。”
张美人站起身,红着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宋仁宗:“官家。”
看张美人这幅样,苗昭容心里充满气愤,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她的手被曹皇后拉了下。
曹皇后苗昭容微微摇了下头,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
“你来这里做什么?”
见宋仁宗跟她说话,张美人眼里划过一抹亮光,不过她的脸上『露』出的表情却非常委屈。
“我来见官家。”宋仁宗的面前,张美人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她心里清楚,她要是说来坤宁宫给曹皇后请安,宋仁宗是不会信的,索『性』就直接说她是特意来见宋仁宗。“我久没有见官家了。”
一旁的苗昭容听了,气得心里大骂张美人无耻。
宋仁宗淡漠地看了一样张美人,冷声道:“朕不想见你,退下吧。”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霹地张美人摇摇坠坠。
“娘。”橘白惊叫一声,急忙地伸手去扶住跌倒的张美人,“娘!娘!娘!”
宋仁宗见张美人晕了过去,猛地站起身走了过去,橘白手里抱过张美人:“琴儿!琴儿!琴儿!”
曹皇后冷眼看着昏过去的张美人和一脸紧张担心的宋仁宗,候一旁的春玉说道:“去请太医。”
“是,娘娘。”
宋仁宗抱着张美人去了隔壁的偏殿,随后就握着张美人的手坐床边。
曹皇后抱着赵旸,跟苗昭容一起站一旁。
很快,王太医过来了,正准备给宋仁宗他行礼,却被宋仁宗挥手打断,让他赶快给张美人诊脉。
王太医仔细地给张美人把了把脉,随后说道:张美人是因为心中太过悲痛晕倒的,休息一会儿就醒。他还说张美人原身就弱,切不再大喜大悲。
宋仁宗吩咐王太医再调整『药』方,地调理张美人的身,让她的身赶快彻底地起来。
王太医领命后,就恭敬地退了下去。
宋仁宗知道张美人不喜欢坤宁宫,不她醒来,就抱着她了鸣鸾阁。走之前,他并没有忘记赵旸,说下午再来陪他玩。
宋仁宗离开后,苗昭容再也忍不住说道:“张美人明明装晕,官家居然信她。”
曹皇后见苗昭容一脸愤怒不甘,无奈又笑地说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又何必生气。”
“我就是气不过。”苗昭容想刚发生的事情,心中就气得慌,“她惯会装可怜,刚刚明明是故意装晕,官家不仅信,还非常担心,可见官家心里还是很乎她。”她原以为张美人失宠了,没想并没有。
曹皇后内心毫无波澜,语气淡漠地说道:“一直以来不都是如此吗?”
“张美人底跟官家灌了什么『迷』魂汤……”苗昭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曹皇后打断,“穗儿,不要再说了。”
苗昭容知道曹皇后是为了她,点点头说:“娘娘,我不说了。”
曹皇后很是无奈地说道:“我一直跟你说,让你不要意她的事情,你为何总是乎她的事情?”
“娘娘,我就是看不惯。”
“跟她置气,只会气坏己的身,得不偿失。”曹皇后低头见儿一脸懵懂无辜地看着她,低头用额头蹭了蹭儿的额头,“旸旸,饿不饿,想不想要吃点心?”
“想。”赵旸心里感叹道,苗昭容之所以看不惯张美人,并不是因为吃醋嫉妒,而是为曹皇后抱不平,但是曹皇后己却完全不意。
他看来,曹皇后并没有把宋仁宗当做丈夫,而是把宋仁宗当做上司,把己当做宋仁宗的臣,所以不管宋仁宗再怎么宠爱张美人,曹皇后都不会意。
“那我去吃点心。”曹皇后抱着儿,温柔地笑道,“还有肉脯。”如今,赵旸又长了几颗牙,曹皇后开始给他吃肉脯。
赵旸立马欢呼:“,我要吃肉脯。”
“太殿下,小娘娘给你做了酥酪,想不想吃?”
赵旸举起小手说道:“想吃,我要吃。”
曹皇后和苗昭容都喜欢做一些小食,不过曹皇后的手艺没有苗昭容,但是她做的肉脯和蜜饯却是一绝。
赵旸坐榻上,津津有味地吃着点心。
曹皇后和苗昭容并没有吃,而是说起其他的事情。至于刚张美人昏倒一事,她两个人再也没提一句。
“我想孵一些小鸡和小鸭。”平日里,曹皇后处理后宫事务,还会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说种稻谷、养蚕。
天气越来越冷,曹皇后暂时种不了稻谷,也养不了蚕,只找其他的事情做。她想了想,决定亲孵养出些小鸡和小鸭来。
“娘娘,您打算怎么孵啊?”苗昭容问道。
“我打算……”曹皇后这几天看了些有关孵蛋的杂记,心里有了大概的想法。
苗昭容听得非常认真,听完后一脸跃跃欲试地说道:“娘娘,我跟你一起孵。”
“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开始吧。”
“。”
曹皇后的效率非常快,没一会儿就让春玉找来了鸡蛋。
赵旸站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曹皇后找来一个大箱和一个小箱。她小箱里铺满了软布,又软布下面放了一个汤婆,接着把鸡蛋放软布上,随后把小箱放进大箱,最后合上大箱。
“娘娘,这样可以了吗?”
“这样当然不行,每隔一个时辰翻一次蛋。”曹皇后也是书上看民间的孵蛋办法,但是行不行,她并不清楚。
“嬢嬢,你做什么,煮鸡蛋吗?”赵旸一脸奇地问道。
曹皇后伸手『摸』了『摸』儿的小脑袋,温声道:“嬢嬢不是煮鸡蛋,而是孵小鸡。”
“孵小鸡?”
曹皇后认真地跟儿说了说什么叫孵小鸡。每次不管儿问她什么问题,她都会非常认真又详细地讲解,没有半点敷衍,也没有半点不耐烦。她知道儿聪明,只要跟他说过的事情,他虽然不全部听懂,但是都会记得。
赵旸一脸恍然地点点头,随后笑嘻嘻地说道:“嬢嬢,你孵了小鸡,可不可以给我玩啊?”
“玩?”这个要求,让曹皇后微微讶异了下。
“不玩吗?”
“太殿下,鸡是吃的,不是玩具。”苗昭容忽然想什么,笑道,“娘娘,太殿下还没有见过小鸡。”
“可不是么。”曹皇后笑着说道,“我再孵几只小鸭和小鹅给旸旸玩。”
“我要玩,谢谢嬢嬢。”赵旸想要一只大白鹅,可以指使大白鹅叨人。
与此同时,鸣鸾阁里的张美人醒了过来。她一醒来就满眼含泪,可怜委屈地看着宋仁宗:“官家,你不要琴儿了吗?”
“我没有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