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他就可以直接得到第二和第三个问题的答案。
虽说知道符纸人60%的成功率是单独计算的,但白山上一次制作成功了,这一次就是奔着失败去的。
他取出四张神行符,继续做符纸人。
这次,符纸人直接干瘪了,变成了一团废纸,失败。
随后,他才取出4张2级的小隐界符开始制作符纸人。
制作纸人,眉心符字,稍等片刻,符纸人变得饱满起来,成功。
然后,白山点了符墨,给纸人画眼睛。
这次,纸人就这么乖乖地躺着,再没有出现异常变化。
“看来地面上倒是没有恶鬼。”
白山取了纸人重新返回地下密室。
一到密室,他就感到不对。
纸人变得诡异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粗暴地冲入了其中。
嘭嘭嘭!!
嘭嘭!
明明只是符纸,却发出令人惊骇的鼓声,纸人身上也好像在鼓起无数的瘤子。
每响一下,便有一个瘤子长出来。
“咯咯咯咯...”纸人发出怪异的笑声。
紧接着,又是一声尖叫,纸人直接沐浴在了火焰里。
片刻后,灰飞烟灭。
白山双眼微眯。
“之前的灯花婆婆那样的尸鬼比起这里的恶鬼,实在是差远了...宋府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从地下密室走出,稍稍看了看外面。
这才发现宋府的丫鬟仆人们正张灯结彩,贴着喜庆的窗花,挂着红艳的灯笼,欢笑声到处都是。
他这才想起,年末又到了...
他又长了一岁。
妙妙姐又往死亡踏了一步。
他必须抓紧一切机会变强。
暮色时分,
天才刚昏。
冷冬的京城天空,忽地炸开了烟花,灿烂无比。
白山仰头,愣愣看着,一股难言的暴戾之气,却在他心底荡漾着,酝酿着。
...
...
当晚。
宁宁睡了。
白山等来了小梅姑娘,直接问:“宋府的地下好像有些问题。”
小梅姑娘糯糯地笑着问:“有鬼呀?”
白山应了声,又问:“你带来的吗?”
小梅姑娘努了努小嘴儿,眼珠子滚了滚,望向西边,道:“姑爷,我们旁边可是有一座罪佛寺,这寺庙可是前朝最大的寺庙,香火鼎盛,宾客云集。
可前朝灭佛之战里,此处连同僧兵、百姓不知死了多少人,或是十多万,甚至数十万,百万...而其中,那些强大僧人可都是在这附近被斩杀的,他们中间不乏很厉害的人,死后不甘,缚地成灵,亦或化作尸鬼阴魂不散,不是很正常吗?”
白山道:“那为什么在地面上就没有,到了地下室就有了?而且...他们也不伤人。不,好像是被禁足了。”
小梅姑娘道:“那可能宋府的地下藏了个小世界吧,而你刚好是接触到那个小世界的边缘了。僧人里的大能被斩杀后,尸体不灭,深埋地下,在深土之中形成了小世界。”
白山道:“要不,你陪我去看看?”
小梅姑娘道:“不,我要看着小姐。”
白山道:“我把宁宁一起带过去。”
小梅姑娘道:“不可以让小姐处于危险的境地。”
白山道:“那怎么办?”
小梅姑娘静静看着他,没回答,却忽地道:“姑爷...你看起来好像很着急...”
说着,她伸出苍白的小手覆在白山的胸口,感受着其中心脏有力的跳动,糯糯道:“我能感到,你的心里,藏着很多的暴戾...
嘻嘻,是感到这天地之间的无奈和枷锁了吗?
想要挣脱,
想要打破,
可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无法改变...
所以,开始渴求力量...
然而,却终究因为缺少时间,因为资源的匮乏,求而不得。”
她声音越来越空灵,越来越飘渺,就好像她独自一人站在大海,孤独地吹着六孔白骨埙。
白山淡淡应了句:“没有。”
又道:“睡觉吧。”
小梅姑娘发出了“鹅鹅鹅”的轻笑。
白山躺着,却觉怎么都睡不着。
罪佛寺,大光明寺,僧人,前朝...这些名字在他脑海里来回撞着。
他忽地问:“小梅姑娘,大光明寺和前朝的佛门有关系吗?”
小梅姑娘默默地拉起了红唇上缝着的线,拒不回答。
白山愣了下,敢情这线还在啊...
不过,小梅姑娘既然不准备回答,他也没办法追问,于是便想了一会儿今后的打算,就闭眼睡觉了。
宁宁“嘤咛”了一声,微微翻身,从侧搂住他,似乎是想抱着他取暖。
而他怀里的小浪货却不知为何睁着桃花眼,默默看着黑暗。
黑暗...
逐渐安静下来。
...
...
黑暗的水面,忽地荡起了涟漪。
一片雪花落在了碧云湖面。
许许多多的雪花跟着落了下来。
在红灯笼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美丽与梦幻。
逍遥侯府的二夫人祝如是正静静看着这份美丽。
她眸子里流淌着回忆。
而她身后则是个微驼背脊的老奴。
“清海要领兵去晋州了,说是前朝余孽的事,晋州真有吗?”
“没。”老奴轻声道,“他们去云州。”
“也对,晋州虽是前朝都城,可距离乾州太近,去云州是对选择。”祝如是喃喃着,忽地发出一声嗤笑,继而又发出一声叹息,“五年前,罪佛寺佛光的事还有后续吗?”
老奴道:“没。”
祝如是道:“你去护着清海吧...他知道自己是谁,可他却还没办法接受。我怕他这次会出事。”
老奴道:“是。”
随后,他又道:“需去上香吗?”
祝如是道:“上香不用了,如果有机会,带着清海去取了属于他的东西...今后,他可是我老朱家唯一的男人。”
祝,音通,朱。
而朱,正是前朝皇族姓氏。
大乾定鼎至今,刚好五十七年,而前朝的幽魂们却还是存在着,在默默地注视着这人间的版图,希望卷土重来,又或者重新建立故土,然后领着地下的亡魂们......回家。
...
...
“大哥,你要出征晋州?”
“是啊,之前每次回来都是匆匆过来,又匆匆离开,这次多待两天,整理好就可以出发了。”一个面带笑容的魁梧男子真站在碧云湖边。
魁梧男子气质沉稳,周身肌肉突出,眉宇如剑,双瞳熠熠,可谓是气宇轩昂。
这正是宋府二娘的儿子宋清海,也是宋幽宁的大哥。
“大哥,晋州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出征?”
“这事也不是秘密,有些前朝......余孽。”
两人正说着,白山从远处走来。
宋幽宁看到,便急忙跑开,然后拉着白山走来,道:“相公,这是我大哥,说起来你们都没好好见过面,每次都是你在他不在,他在你不在。”
宋清海看到宁宁身边的男人,行礼道:“白仙师,清海可是久仰您的大名。”
白山看着眼前的大舅子,他莫名地想起二舅子。
二舅子看起来那么冰冷,可却在酒后放浪形骸,完美地印证了“平时不是随便的人,随便起来不是人”。
而大舅子看起来恍如春天,明明是兵部的将军,却这么温和,又不知真正的一面如何。
但他已经隐隐感到了这宋家的不简单。
诸多念头闪过,他回礼道:“宋兄,我是宁宁的夫君,和你是一家人,可别用仙师、您这样的字眼。”
宋清海急忙道:“你可是青云宗的师祖,辈分极高。”
白山道:“你又不是青云宗的人。”
“那...”
“你我以名字相称,可好?”
宋清海哈哈笑道:“那宋某恭敬不如从命。”
一旁,宋幽宁忽地道:“大哥,你可不知道白山,他毛病可多了。”
宋清海愣了愣,正色道:“你夫君乃是绝世天才,但凡这京城有些势力的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宋幽宁道:“他天天就在那边忙自己的事,从来都不陪我和妙妙,真是气死我了。”
宋清海道:“宁宁,你夫君不是忙着修行么?”
宋幽宁叹了口气,道:“欸,也是,想当初,我才遇到他的时候,他还只是连洗髓境都不是武者,这才几年时间,他都已经成仙人了。
大哥,你们修炼兵道的能那么快吗?”
她神色认真。
白山心中暗暗捂脸,这不是宁宁最爱的交谈方式么?通常以说他不好开头,然后则开始听着别人吹嘘自己的厉害,她在那边心底乐着。
显摆夫君,这估计是她生活里最大的乐趣之一了。
宋清海想了想道:“宁宁,修炼兵道没那么快的,想要统合士兵的气,化为己用这很难。
武者修炼丹田之气,修士借用天地之气,而将军则是借用士兵之气。
你需得与这些士兵同吃同睡,就好像养着自己的丹田和仙脉,如此才能够真的借到他们的气。
不过...也不完全如此。
每个将军都有统兵的真正上限,还有随意统兵的上限。
如果只是几百人,即便未曾同吃同睡也能借用力量。
可若是数千人,数万人,却又不一样了。
想领兵,借用士兵之气,最少也要五六年时间,才能入门...”
“五六年呀...”宋幽宁奇道,“兵道修炼这么困难吗?我记得白山从武道五境修炼到现在,好像也就用了这么久。
大哥,你要么修行武道吧,可能武道修行起来快。”
宋清海哭笑不得道:“那是你夫君,别人修武道,五六年能修出什么来?”
“哦~~”宋小娘子恍然道,“是吧?”
宋清海再怎么严肃,也意识到宋幽宁不对劲,这根本不是在问话,而是在......
宋小娘子道:“大哥,你说还会有人像白山这样吗?”
宋清海下意识的道:“应该没有,我从没听说过有谁的天赋比你相公高。”
“哦~~~”宋小娘子俏脸再度露出恍然,“这样啊?”
随后,宋小娘子又摆出好奇之色问道:“我听说前朝有好些天才呢...那些人我都不熟,也不知道有没有白山厉害。”
宋清海懂了。
他落荒而逃。
宋小娘子踮脚喊着:“大哥,大哥~~”
白山无语地站在一边,他完全可以想象自家娘子平日和她的闺蜜们一起时,是怎么样进行着“茶话会”...
他看着远去的宋清海的身影,忽地神色动了动,他似乎抓住了某个念头。
紧接着,那念头变得清晰起来。
“兵道!”
“如果兵道能够聚兵之气,是否就意味着能够聚众之气?”
他没有士兵,可是他却能够制作纸人,如果他携带着数百纸人,能否以兵道驭之,从而更上层楼?
这个想法一出现,顿时让他心跳加速,而寻到了另一个变强的道路。
...
...
两天后。
一匹快马入了京城,来到了月心小筑,寻到了正在翻看“兵道书册”的白山。
“白公子,有巷主的信。”
死士举起,将信递给白山。
白山拆開,内有两页纸,皆带着淡淡的香氣。
第一页是信。
——致夫君,
晋州乱局將起,必有机缘,速来取之。——
落款是玉真。
第二页则是一张地图。
地图上附着玉真公主现在所在的位置。
白山收起信,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听到的“宋清海要出征晋州,讨伐前朝余孽”。
他略作思索,便决定去。
随后便找了白妙婵,问她去不去晋州。
白妙婵道:“你去忙你的,我和宁宁在京城安然无恙,有玉真公主在,我也放心你呀。”
她想当白山的眼睛和耳朵,相当白山的活地图,可是...她没能做到,却找到了一个女人来代替她。
而且,玉真公主和她不同,人家是修士,是可以活很久的...所以,也能陪着白山很久。
白山轻轻道了声:“保重,我会很快回来。”
随后,他腾云而起,往西而去。
数日后,他抵达了晋州,遵循着地图,来到一处晋州的湖庄。
湖庄外下着小雪,淡金锦衣的美人气质高贵,雍容大气,正在湖边弹琴,琴声悠扬,而案几上还有沉香和茶盏。
香袅袅升起,忽地被风吹得断了下。
美人也停下了弹琴的动作,抬头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双目汪汪,端庄有禮、相敬如宾地道:“玉真见过夫君。”
然后又道:“饮茶否?”
白山点点头,随意道:“好。”
玉真公主取了精致的紫砂茶壶开始专注而优雅地分茶。
白山问:“有什么机缘吗?”
玉真公主道:“有。”
白山问:“是什么?”
玉真公主轻声道:“普通人只道这晋州真有前朝余孽;
而真明些事情的人则知道这里没有,因为这其实又是一次炼丹;
不过...有趣的是,我在偶然之间居然发现这里真的有前朝余孽,而且还是身份很不一般的余孽...
这些人是前朝皇族,如今居然隐居在一个世外的小村子里,夫君有兴趣随我去看看么?”
她抬起头,露出闪亮的眼睛,“就夫君和我两个人去。
那么...里面发生什么,可就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至于探查到这个信息的死士,他已经自己吞吃了遗忘丹,换句话说,这件事如今只有你我两人知晓。
这机缘不错吧?
夫君要不要奖励一下玉真呢?”
说着说着,端庄美艳的公主忽地变得撩人而风骚,显着喂不足的渴态,把主动权递送到男人手里,而让面前的男人获得心理和身体上的最大满足。
白山道:“我们直接出发吧。”
玉真公主柔声道:“听夫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