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庭大仙顿时笑了起来,道:“所以你不去上方山,也不是没有时间去,而是故意躲着。”
石城大王道:“你就一定要把话说成这样吗?”
金庭大仙道:“我喜欢直来直往,有什么不能说的。”
石城大王冷哼一声,道:“我就是不想去,行了吧。我生在吴郡长在吴郡,修行亦在吴郡。五通神是什么样的人,我多少也有耳闻。”
“修神通而不修佛法,不肯自渡,我如何能渡?老太太请我去,我去了又能如何?”
金庭大仙道:“石城大王心如明镜,能避开还是避开,像我这般避不开,也会想些脱身的法子。”
他顺水推舟,问起石城大王五神通的事情。
石城大王道:“怎么忽然问起五神通……我明白了。”
他也不在多问,微微思忖,便道:“神通二字,乃是自有自成。如灯之有火,火本有光。我佛门有六神通,天眼、天耳、他心、宿命、如意、漏尽六神通,漏尽通乃是断尽一切有漏烦恼,依止静虑而示现威德具足,乃是圣者方能证得。”
“故而往往谈论神通,会说五神通。而这五种神通也不应当是刻意求来的。佛法修行,需自渡觉我,也需渡人觉他。所以需要双眼能观一切形色,双耳能听一切音声,知众生之他想,晓群生之宿命,令心念行至十方众生所行之处,才有这五种神通。”
“佛法修行,神通自生,无需贪求,反入魔障。”
金庭大仙挑起了眉头,道:“若是贪求呢?”
石城大王道:“好比舍本逐末,虽一时得神通异力,却终究是壁里安柱、窑头土坯,已入魔障,而不自知。”
金庭大仙又问道:“是何等魔障?”
石城大王迟疑起来,道:“我如今只是能听能闻,虽然不算了不得的本事,却也是正道,倒是不清楚是何等魔障。”
“不过魔障也多是因人而异,实在不好说。”
石城大王说不出来,但金庭大仙心中却已然有了猜测。
好比通惠大王修成宿命通,便往往运筹帷幄,却又对看不透的东西异常挂怀。
金庭大仙与他暗中斗法,只是因为通惠大王试图窥探他的命数,算出他的过去未来,而金庭大仙则是以所修之道法阻隔,令他往往功败垂成。
这几番来回兜圈子,何尝不是通惠大王的执拗?
金庭大仙若有所思,石城大王也没有打扰他。
金庭大仙没有想明白通佑大王和通济大王的魔障是什么,转过头来向石城大王致谢。
石城大王只是摆了摆手,道:“若真是想摆脱他们,又没有别的法子,你不妨剃了头发拜在我秀峰寺。你修行月法,正合月光菩萨的佛法。以你的慧根,不出几年,就能当方丈啦。”
金庭大仙摸了摸头上的白发,道:“我剃了头发不要紧,只恐惹恼了他们,反而连累了秀峰寺。”
石城大王道:“无需担心,我有靠山。”
堂堂秀峰寺的老师祖,修行佛法的大和尚,竟然说出这种话,金庭大仙都被他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