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映照着新觉如同妖魔一般的影子,他已经失去了颅首,只有背后白骨六臂上生出来的五官还能表达支零破碎的情绪。
新觉声音勉强道:“明王、尊主,这是我千手白骨菩萨法身,是释门神通,不是妖魔。”
张承祖吓得脸色惨白,心如擂鼓,道:“白骨菩萨是白骨还是菩萨,你到底是僧人还是妖魔?”
新觉只能回答一个问题:“白骨菩萨当然是菩萨了。”
但第二个问题,却答不出口了。
侯老道见了这场面,冷笑道:“说不出口了?”
新觉的目手手骨翻转过去一只,用一只眼睛冰冷地瞪着侯老道。
侯老道并不畏惧,道:“他当然不是僧人,至于是不是妖魔,那可就不一定了。”
新觉的口手勉强笑了笑,道:“因四百多年前的事情,我已经被革出门墙,不在释门。”
张承祖的记忆还停留在新觉将他扔在魔罗大王的金身下,让他回想这四百年的境遇。
“你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头就不见了?”
新觉转过去的那一只目手又转了回来,口手道:“尊主,是我向你奉上了头颅,被你炼成了法器,你不记得了?”
“我?怎么可能!”张承祖大叫一声,从河岸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往后退,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又是谁?”
“你不记得了?”新觉眼神震动,语气飘忽:“那你还记得我的头颅放在哪里了吗?”
张承祖心惊肉跳,转身就逃:“我没见过你的头颅!”
新觉向前迈步,便如同一道幽影,鬼魅一般出现在张承祖身后,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背后的六只白骨手如同蜘蛛抱丝一般将张承祖抱在中间,五官尽数面向他,问道:“我的头颅在哪里?”
张承祖瞪大了眼睛挣扎着,看着靠得越来越近的白骨手,吓得几乎晕厥过去。
就在他要晕厥过去之前,他的眼中忽地暴起一团幽火,双眸也微微泛起黄金一样的颜色,他的神态也由慌张渐渐变向冷漠。
新觉目睹了这样的变化,顿时心惊肉跳,连忙将张承祖放了下来,道:“尊主,属下鬼迷心窍,还请尊主饶命!”
他匍匐在张承祖面前,白骨手臂也贴着地面。
但预料中的惩戒并没有来,因为张承祖已经晕厥倒在了地上。
目手小心翼翼抬起一个缝隙,看到张承祖的状态,新觉才缓缓起身,而后便惊出一身冷汗。
侯老道冷嘲热讽道:“鼠首两端、一心不定,哦,我忘了你现在已经没有首了。新觉,你真是修行到狗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