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灭口!存心要诛杀羯人!
石闵目瞪口呆,猛的大撤步退后,噌的抽出腰刀,警惕的打量眼前这个天下名将:“此心可诛!玄帅难道要投敌么!?”
贾玄硕瞧着石闵如临大敌的模样,竟呵呵一笑:
“我幼时蒙汝祖父冉帅活命,才在乞活军里讨下这口饭吃,汝父待我如嫡亲兄弟,时时照拂处处维护,我这口饭才能吃到长大成人。我早将自己视作冉家人,怎么,小冉却如此防备我这个三叔么?”
石闵愀然色变,他原本是姓冉的。
当年石勒讨伐乞活军,强弱悬殊,乞活军不敌,便归顺了石勒。石闵之父冉良骁勇善战,深得石勒欢喜,并让石虎收冉良为义子,改名石良。而石良早逝,留下独子石闵,从小便被石虎养在身边,和石家子孙一同长大,亦称石虎为爷爷。
他见贾玄硕不像是要下手加害的样子,方才镇定下来,收起了刀,赔礼道:“贾三叔是磊落人,是侄子唐突了。我虽不会去告发你,但若要我一同降晋,我是做不到的。”
贾玄硕大笑道:“降晋?哈哈,人家都还没开出价码,我便要上前攀附么?”
“那为何现在就要动手杀羯人!?”
“小冉,你就不恨羯人么?”
贾玄硕突如其来的一句反问又让石闵色变,只呆在那里闭口不言。
“或许也是恨的,又怎能不恨呢?你身上毕竟也淌着流民的血么。但要说起来,石家父子待你还真是不薄,所以你问我为何现在就动手,而不是为何现在才动手!”
贾玄硕半暇起了眼睛,仿佛怡然自得的样子,悠悠笑问,
“石大将军,你不觉得,现在没了羯人,这里很清净么?”
石闵紧紧盯着贾玄硕:“看来玄帅早有不臣之心了!倒是隐忍的好辛苦!我只是纳闷,就在这小小的沔城,羯人才刚刚式微,便已弹压不住重藩大将了吗?”
“但南征二十万大军随后便至,晋室司马亡国在即,又能开出什么价码呢?”
“我真是不解,玄帅眼光不该如此短浅的,为何会在此时动了反心?背靠南征大军,咱们有八千劲旅,何愁守不住这沔城呢?诸军皆丧,唯有咱们挺立不倒,这已是南征首功啊!”
“何况三叔在这里反了,就不念广宗老幼安危么?!”
贾玄硕瞟了一眼这个石姓将军,脸上神色从片刻的松惬,又回复到了往日那副古板:
“你知道我不擅言辞的,我不与你争论,但能说会道的,应该也快来了。”
石闵讶道:“谁?晋军说客?他们又怎会知道你我现在的心思?”
他话音才落,便见远处飚近百来骑,仔细一看,竟都是乞活斥候,正是贾玄硕之前派去联系逯明的。
贾玄硕见这些斥候一个不少的回来,不禁咦了一声,心道难不成刚才的猜测都是错的?逯明没事?
这可坏了!
“玄帅何在?俺们要见玄帅!”
这些斥候才进城门,便急着登上城楼去寻贾玄硕,显然是有要事相报。
“怎么现在才回来?又为何是一同回来的?”贾玄硕铁青着脸问道。
“晋军放俺们回来给玄帅送礼!”
“玄帅请看!”
那些斥候每人竟都背了一个血渍淋林的大袋子,朝地上一倾,一堆堆人头,赫然滚出,瞬间便垒到丈高!怕不得两千个!
城上守军乌压压的便围上来观看,这些人头不乏面目熟悉的,全是羯人,包揽子!
“欺人太甚!”石闵暴跳骂道,“他们要做什么!”
可他忽然发现,城楼上居然一片静悄悄,好像只有他一人在愤怒。
“好!”
一声大喝响起,打破了安静,是小册子。
他似乎一下子疯癫了,竟狠狠的拍起掌跺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