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安这边自然是极热闹,极喜庆。
小登科,洞房花烛。
更何况,还是双登科——
所以,大家宾主尽欢。
别说王子安,就连前来送亲的李承乾,都喝得一脸酡红,自己心爱的妹妹,嫁给了国士无双的先生,简直就是珠联璧合,天造的一双。
但皇宫里。
李世民两口子和长孙无忌的心情却一点都不美妙。
尤其是长孙无忌,脸黑得都能渗出水来。
陛下,竟然让长乐去替代豫章!
简直是岂有此理。
如今自己儿子,费劲艰辛,远涉重洋,才从林邑讨来占城稻。
虽然现在被杂交水稻和土豆给压了一头,少了许多风头,但杂交水稻还是未知之数,土豆要想真正的推广开来,没有个三五年,根本不太可能。
只有自家儿子带回来的这个占城稻,数量极大,立竿见影,今年春天就可以正式投入种植,是整个司农寺乃至整个大唐最重要的工作之一。
连带着,就连儿子也成了陛下眼中的红人,隔三差五地就被叫到御前议事。
在朝中年轻人一代中,风头一时无二。
前几日,去皇宫探望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话里话外,也都露出对自家冲儿的欣赏和赞叹。更何况,让冲儿娶长乐公主,乃是自己和皇后娘娘早就有的默契了。
虽然中间因为某个可恶的家伙,出现了点小小的波折。
可那也已经成了过去,随着王子安和豫章公主的成亲,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往,而自家冲儿,将成为最终抱得美人归的那一个胜利者。
就在昨天晚上,自己和儿子还在美滋滋地商讨,等豫章公主这桩婚事之后,就正式向陛下求娶长乐公主的事。
结果,一觉醒来,你给我来个这?
李代桃僵?
我可去你的李代桃僵吧!
那原本是我们家预定的新媳妇——
长孙皇后知道自家兄长肯定心中不快,只得硬着头皮给自家兄长做解释。
“让长乐那丫头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的几个姐妹之中,就她和豫章年龄相当,身段相似——兄长,您也知道,其他几个姐妹,要么已经成亲了,要么还没有成年……”
“其实,就算是临时找个宫女,亦或是宗室之女,暂时顶替也未必说不过去——”
长孙无忌意犹未平。
他是真的觉得,随便找个谁,都能顶替一波。
不就是走个过场嘛!
程咬金那个该死的老匹夫,出得都是些什么馊主意!
李世民闻言,脸色沉重地看了一眼自家这个大舅哥,心中有些烦乱。
“如今豫章被歹人掳走,生死未卜,谁敢保证她能平安归来?”
长孙皇后听得心中一颤,长孙无忌也不由低下了头。
这个问题,冲一开始就摆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谁能保证,豫章公主就一定能安然归来呢?
说到这里,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背负双手,踱到窗边,看着日益澄澈柔和的天空,声音听不出喜怒。
“但——子安,必须是朕的女婿——”
长孙无忌默然。
作为大唐皇帝最亲密的战友,他自然知道这位陛下的心思。
这一句,才是所有事情的关键。
王子安,必须是陛下的女婿!
那个狗东西,实在是太妖孽了,简直无所不能。
然而也太不在乎功名利禄了,除了有点寡人之疾外,你几乎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的缺点。
陛下唯一能做到的,便是用女儿把这个人拴住。
至于用哪个女儿,其实并不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身份地位必须足够高,足以配得上王子安那位妖孽的才华。
哪怕豫章出事了,这项婚姻也绝不能有任何的改变。
所以,我们家冲儿就活该成为倒霉蛋?
一想到这个问题,长孙无忌就想吐血。
天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但偏偏就有这样的道理!
“兄长不要过于忧心,长乐此去,只是走个过场,以防万一。月儿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很快就会平安归来,到时候再把长乐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来就是——”
见长孙无忌憋得脸都快绿了,连忙又安慰了一句。
“子安那孩子,虽然性情跳脱,但也是个知书达理,守规矩的好孩子,今天发现是新娘子不是豫章,而是换成了他所熟悉的长孙姑娘,定然不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长孙无忌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一点点。
这还像句人话!
不过,那个狗东西,真的能守住规矩吗?
一想到那狗东西,见到美女就拔不动腿的德性,长孙无忌刚刚建立的一点信心,差点又全都给崩塌了。
你能指望狗窝里放住油饼吗?
王子安这是不知道长孙无忌这点小心思,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破口大骂。
亏你跟我交往了这么长时间,我王子安是那种好色如命的人吗?
这简直就是污蔑!
不过,他现在不知道,而且不仅不知道,他连自己怎么回到洞房的都不知道,只是依稀记得,有一位新娘子,长得好像长乐公主那个傻丫头。
哦,那一定是月儿这丫头错不了了。
至于,看着有点像长乐公主?
人家是亲姐妹俩,本来就有些像啊。
更何况新婚大喜的日子,又有宫里的女官专门的画了浓妆,头上插着一大堆,自己都交不上名字来的首饰,再加上烛光摇曳,醉眼朦胧,定然是自己看花了眼。
多日不见,这丫头看上去更加害羞了,这都入了洞房了,竟然还有点小娇羞,欲迎还拒?
倒是越来越合乎我的心意了。
迷迷糊糊就扑了上去——
芙蓉帐暖春思荡。
不知不觉到天亮……
一觉醒来,王子安感受着身边女人细腻丝滑的皮肤,这才想起来,昨天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
卧槽,亏大发了。
两辈子才结一次婚,结果喝大了,结果连洞房是啥滋味都给记住。
昨天是谁灌我酒来?
回头找出来,一个个都打死算球吧!
左思右想,觉得自己有点亏的王子安,觉得自己得找补回来。
反正只要自己不起床,整个侯府也没人敢来叫自己。所以,他伸出手手掌,轻轻挑开散落在自己脸上发丝,顺势下滑……
然后,刚滑到脖子,手就滑不下去了。
那张吹弹可破,宜喜宜嗔的俏脸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