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来人!
这事,倒算不上奇怪,甚至若非慈航静斋的梵清惠带头倒戈,使得佛门纵不至于群龙无首,但却也是少了一个居中调和之人,那么佛门怕是早就对楚天秀出手了。
哪怕这些时日以来,楚天秀没有写过“灭佛论”的篇章,也没有下达过“灭魔令”,但是他抑佛的态度,却早已宣布出来,而他当初杀上帝踏峰,威逼慈航静斋的做法,更是直接将他的心中所想,昭然若是。
在当今天下,佛门的势力可并不算小,甚至如果将佛门当成一个统一的整体看待的话,那么佛门的势力之强,甚至要超过四大门阀。只不过就像楚天秀纵然早就对佛门不满,却也因为佛门的庞大影响力,而有些投鼠忌器的话,那么佛门碍于楚天秀手中的权力和势力,也同样得小心翼翼,非得等到有万全把握的时候,方才敢断然下手。
“阿弥陀佛!贫僧说的是,这里的确是小僧的确着像了。贫僧此来乃是劝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本应示之以诚意,而我此刻不张口,却是老僧我惫懒惯了,无意间唐突了施主。”
在楚天秀有些嗤笑的喝问之下,了空平静的回答道,他的声音虽不高亢,但却有种深沉的力量,使人生出一股愿意遵从的感觉,足可看出他身后的佛道造诣。
了空此刻说出的一句话,意味着他修炼了数十年的闭口禅功就此告破,半生辛苦付之东流,但是看他那平静的面容,浑不在意的姿态,倒是显露出这老和尚的几分本色。
在当世的武学之中,佛门武功应当是最讲究心性和苦行的一类功夫,而所谓的“闭口禅”,便是相当于在自家身上设定了一条最严重的“戒律”,以此来辅助自家的修行。
若是了空和尚一直不开口,这般把持心性的修行下去,那么恐怕多则十余年,少则数载,只要了空心性达到水准,那么他至少也能成就傅采林,宁道奇一流的大宗师,而他现在的所为,则是相当于主动废掉了自家数十年的苦修。
这样的辛苦,这样的付出,若是换成寇仲,徐子陵在此,恐怕非得因此而心怀不忍,愧疚不已,但楚天秀眼见得了空的这个态度,却颇有些嗤之以鼻,以一种极度轻佻的语气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效彷佛祖割肉喂鹰,让我看看的决心?”
但是楚天秀这一话说的随意放肆,心酸刻薄,好似一个小混混骂街一样,但是落到了空的耳朵里面之后,却宛若晨钟暮鼓一般,让他心中勐地一阵,下意识的便在心中想到:
“不错,道安法师曾言,不依国主,则法事难立!若是能够劝说这位楚国主信我大法,迷途知返,那么纵然让我五马分尸,粉身碎骨,那也在所不辞。既然国主想看割肉喂鹰,那我便照做就是,岂能因为一具臭皮囊而惹得国主不悦。”
在这样的想法之下,了空便下意识的在身上找刀子,这打算就此来一个割肉喂鹰,不过在他搜遍了全身,却发现自己除了手中的铜钟之外,并无锋利趁手的兵刃之后,竟直接撸开自己僧衣袖子之后,伸手成爪,从他的胳膊上面硬生生扯下一大块血肉之后,将其掷在地上。
这血淋淋的一幕落在楚天秀的眼里之后,让他不由得在嘴角露出一点微笑,就好似他看到了一场大型喜剧一样,但这一幕落在寺庙外的某些人的眼睛里面之后,却将他们骇的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佛门的脸皮,当今便有四个卖相比了空更上一筹的老和尚跃进这破屋之中。
这四个老和尚眼见得了空和尚的状态,以及他眼底的一抹若隐若现的血色之后,登时便知这位静念禅院的掌门,隐隐为北方佛门魁首的老和尚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着了楚天秀的道,连忙四人相视一眼之后,同时开口,大喝了一声,念诵了一句在佛门中最被广为流传的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
这一声佛号响起之后,登时让眼中微微有些迷茫,以至自家的思维已经被引导一个死胡同去的老和尚勐然惊醒,当即把持内心,静心如水,纠正了自己那被楚天秀误导之后,出现了些许错误的认知。
四位老僧的这一手,立即显露出他们那深厚的修为和底蕴,也显露出了他们的身份。
佛门中的最强底蕴,也就是佛门四圣僧。
这四人里须发皆白,但却眼中露出几分童趣味道,看上去颇像是后世的济公和尚的,乃是禅宗的道信大师,而那个须发皆白,眼中闪出几分睿智之意,几类西方先知扮相的乃是智慧大师,中间旁放禅杖的一乃是华严宗帝心尊者,剩下来的一僧枯瘦黜黑,身披单薄的灰色僧袍,当则是以枯禅玄功称冠于世的三论宗嘉祥大师。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四位师兄,见笑了!小僧我修为不足,定力不够,竟只是听了邪帝的三言两语,便被其击破了心性,犯了贪戒。罪过,罪过!”
了空神智恢复之后,瞬间明白了楚天秀方才的手段,不由得又羞又愧的说道。
“了空师兄,何必羞愧。师兄心中的念头,乃是弘扬佛法,光正天下的大宏愿,甚至于为此敢行割肉喂鹰之举,我等钦佩不及,岂敢有丝毫不敬!只不过楚施主的手段过于诡异,竟然以了空师兄的心性造诣,也都招架不住,着实可怖。恐怕这魔头的修为,已经不下于当年的邪帝向雨田。接下来,我等务必要小心行事,慎之又慎。”智慧大师的眼中露出一抹担忧之色,沉声说道。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