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楼内。
毕自严真的就开始‘拉家常’式的聊天,询问这些盐商的处境,关心他们的发展。
至于两淮转运司,盐价飙升,周兵和的死等事,他是只字不提。
别说那些盐商了,就是周延儒都拿捏不清楚毕自严的真实想法,一肚子疑惑。
足足聊了一个时辰,毕自严有些感慨的道:“不曾想,我大明商业弊政竟如此之多。”
一众盐商对毕自严现在是既不安又期待,希望他真能如他所说做些事情。
毕自严慢慢站起来,笑着与满厅的人,道:“今日与诸位相谈甚欢,获益良多,今日就到这里,咱们改日再谈。”
六十多盐商见毕自严正事一字不提的就要走,纷纷欲言又止,彼此相视,谁也没敢冒头追问,就目送着毕自严出了状元楼。
毕自严走出不多远,忽然与周延儒道:“玉绳,我看他们有很多话没有说出口,你再去找几个人聊聊,把问题聊透彻了。”
周延儒见毕自严明摆着是要支开他,不动声色的应着道:“好,下官这就去。”
毕自严目送周延儒转回状元楼,便带着人,向着另一个转角走去。
走了没多久,就有一个中年人快步跟上来,道:“下官见过毕尚书。”
毕自严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笑着道:“大街上,无需多礼了,咱们逛逛繁华的扬州府。”
“是。”来人还是有些拘谨,跟在毕自严身后侧。
在他们身前身后,有便衣禁卫悄悄护卫,警惕四周。
“闲住了有三年了吧?”毕自严笑着道。
“快三年了。”中年人说道。
他名周维京,原通政使司通政使,因为阉党乱政,他被迫辞官。
毕自严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刚才都听到了?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周维京刚才也在状元楼内,将一切经过都看在眼里。
他看着毕自严的侧脸,神情恭谨,道:“下官想问的是,朝廷,真的决定改动商业了?”
大明的商业,是一个巨大的怪胎,从管理、税务、运作都呈现了一种病态的‘自由’,这也使得大明的官商集团,前所未有的庞大,触角遍布大明每一个角落。
但商业一事,不止错综复杂复杂,牵涉朝廷上下,还是太祖皇帝的祖制,更何况,放宽商业经营,农民纷纷经商,谋取暴利,不种地了大明上下吃什么?
粮食,可是国家的根本!
毕自严即便不回头也能猜到周维京的心思,微笑着道:“是要改,但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陛下的意思是,小步快走,清理弊政,增加国库收入。”
周维京顿时大松一口气,暗道:原来是为了缓解国库空虚。
这下,他就明白了,心头的凝重得到了缓解。
毕自严没有理会周维京的情绪,心里在思索,踱着步子,慢慢的道:“两淮转运司,转运使周兵和遇刺身亡,在这之前,转运司的大部分人,包括同知,判官都被外派出去了,个把月回不来……”
周维京立即道:“这件事,下官也听说了,从目前来看,周兵和的死不简单,并且,两淮转运司,怕是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