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大太太一听就跳起来反对:“原来是那慕家被赶出的大小子!这可不行!绝对不行!先不说他们被赶到乡下去了,好歹算是靠着那个小后娘会钻营,跟县太爷那边搭上关系,护住了他们一家子。就说那慕家老婆子和二房一家子,可不是个东西!”
“到时候摆着长辈的谱,欺负咱们珍珍,要钱要东西怎么办?珍珍那个脾性你还不知道?性子软,手头松,就算咱们陪嫁金山银山过去,几天不也得被慕家那不要脸的老太婆和二房给讹走了?”
“再说了,那慕家如今可是他后娘做主,那后娘比他们可大不了多少,以后珍珍可得在后婆婆手下讨生活,一有个不好,唾沫星子都要淹死她!更不用说了,人家多年的媳妇还能熬成婆,咱们家珍珍,后婆婆年轻,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压着咱们珍珍?天知道哪天才能翻身当家作主呢!”
“我心里晓得,你们男人只晓得看好处,看面上风光,却不晓得后宅里头女人的苦楚!我千辛万苦才得了这么一个珍珍,若是嫁到这样的人家去,这岂不是挖我的心吗?那还不如拿根绳子勒死我算了,我闭了眼也就不用心疼操心了——”
一边说,曹家大太太就拿帕子擦眼泪,呜呜咽咽起来。
对外英勇无比,身中几刀都面不改色的曹总镖头,顿时慌了手脚,一边转着圈圈的赔不是,一边连忙表态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只是问一问。
好半天,才将曹大太太哄好了,忍不住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找了借口出来,想了想心里不痛快,把大儿子曹猛给提溜过来,寻了个不是,将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骂得曹猛怀疑人生了,这才道:“珍珍的亲事有你娘做主,咱们爷们还是少插手!慕家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曹猛动动嘴角,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沉默的点了点头。
慕天泽这边,跟着于柱子出了威武镖局的大门,郑重谢过了于柱子。
于柱子不在意的挥挥手,反正人情已经给了,倒不如索性送佛送到西。
叮嘱了两句:“既然曹家那边松了口,也就无事了!不过你若真要买下那几个小乞丐,还是要趁早,别中间又出了什么妖蛾子!”
“你速速去将人带到衙门,我给你做中人,当面将银钱点清,让他们画押签下卖身契,顺便在衙门里入个档,以后这几个人的命就捏在你们家手里了!曹家就算想反悔,也没法子了!”
慕天泽知道于柱子是一片好心,忙谢过了人,就往大嘴他们落脚的地方跑去。
于柱子也没等多久,慕天泽就雇了马车,将四个小乞丐都给拖到了衙门口。
早就有于柱子的手下在门口等着,见了慕天泽几人,也没嫌弃,就将人带了进去。
听说是沈佳言家要买下几个小乞丐,也是救人一命,加上大家都知道沈佳言如今得县太爷和夫人看重,这顺手锦上添花的事情,谁不乐意做?
就有小吏主动帮着写了卖身契,又有于柱子和其中一个做中人,将现在买卖一个奴仆的价格说与大嘴他们听。
如今这人伢子市场的价格,普通没什么本事的男人或者妇人,顶多也就是四两银子到五两银子一个,若是年纪更小的半大的小子,价格会更便宜。
当然,若是年轻一点的小丫头,五六岁左右,只要长得还算过得去,倒是价格会高些,人伢子会买下来,在家里调理几年后,高价卖给富贵人家去做丫鬟。
而像大嘴和虎子他们这样的小乞丐,本来身家就不算清白,来历不明的,不仅自卖自身人伢子都不要,就是需要买奴仆的人家,也是不要这样的人的。
因此这价格就更低一些,一人给二两银子,就算是大方了。
更不用说,他们卖给慕家后,这户籍什么的也就直接给上到慕家了,倒是让他们有了正经的来历身份,这可比什么都重要。
大嘴和虎子他们也知道这个道理和行情,没有半点意见,反而觉得慕天泽真的是厚道,连连点头表示他们知道,二两银子就很满意了。
小吏这才将卖身契念给大嘴和虎子他们听了,卖身银子一人二两,卖与慕沈氏为奴,确认无疑后,就按手印画押。
画押过后,慕天泽早就兑换好了碎银子,交给了于柱子,由于柱子跟大嘴四个人当面交接清楚,然后卖身契一份入官档,一份由慕天泽替沈佳言收下。
这件事就算彻底了解了!
这几日,慕天泽在客栈又要了一个大通铺的房间,让大嘴和虎子他们四人住了进去,熟门熟路的去当铺,又买了几件棉袄,让大嘴他们热水洗漱了一番后换了衣裳。
才发现几个半大的小子,长得都还算端正,之前满脸油泥污垢看着邋遢,如今洗澡换了衣裳后,清清爽爽的,谁也认不出来他们之前是乞丐了。
沈佳言听了于柱子的这番话,自然要先谢于柱子在其中帮忙,然后倒是将威武镖局和曹家人细细的问了个究竟。
于柱子对沈佳言自然是没有隐瞒的,也想起了曹猛迎出来第一次见到慕天泽的眼神有些不对,将这点细节也没忘记跟沈佳言说了,让她注意一些。
这曹家和威武镖局,在长阳县城可是几代人了,颇有些势力,能不惹上他们,还是不惹的好。
沈佳言点点头,心里的小本本上,将曹家重重的画上了一个圈。
回到县衙,徐氏早就让董嬷嬷守在门口了,先道了辛苦,让她回客院洗漱一番。
提着的心神一下子放松下来,沈佳言洗漱完,用了饭,就觉得睡意层层的涌上来,爬到床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徐氏那边都派人来看了好几次了。
见她醒来,忙请她到徐氏那边去。
徐氏见了沈佳言,主动上前几步,握着沈佳言的手,说不尽的感谢。
拉着沈佳言和她一起坐上了上首,两人之间的几案上,摆满了一堆东西。
徐氏拿起来一件件的分说给沈佳言听,有先前沈佳言去指导炼糖的那个庄子,庄子不大,也就两进的小院子,加上五十亩水田,一座小山头,山头不高,上头也没什么出产。
北大街上一个铺子,之前是卖布的,后头带一个小院子,几间屋子。
还有一个一进的小院子,位置不错,在县学旁边,现在租给几个童生住着,进学方便。
另外还有个小匣子,里头放着几张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