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贤王去卑没有亲临战阵,他站在丘陵上看着远处混乱的战团,眉头微皱。
前方不停地厮杀在一起的三支骑兵队伍,战况的焦灼让观战的去卑的眉宇之间,都掠过一丝担忧之色。
飞熊军在战场上,虽然实力强悍,战斗力极为彪悍,但是,徐晃所率领的毕竟是汉军骑兵队伍,装备即便不如飞熊军精良,却称得上是训练有素,飞熊军想要击败他们的确不易。
而左贤王去卑麾下的南匈奴军队,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空有人数,装备、战力均差了汉军骑兵一大截,甚至在飞熊军两翼合拢后,还需要徐晃的汉军骑兵顶住飞熊军的锋芒。
左贤王去卑的目光在自家军队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便移开了目光,看着前方的厮杀,目光闪烁,心思不由得活络了起来。
飞熊军,可以说是西凉军中最骁勇善战的军队,是真的能凭此成为一方诸侯的依仗,若非如此的话,李傕早就覆灭了。
而现在,飞熊军遭遇优势兵力的缠斗,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因为飞熊军作为李傕的王牌部队,一般都是等杂牌部队打的差不多了,才上场收拾残局进行收割。
而飞熊军这种单独行动的机会出现了,若是不趁机歼灭李式这支部队的话,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李式,是他们飞熊军的胆气所在,只要飞熊军没有损失殆尽,李式一声令下,他们依旧会所向无前。
“传令下去,命令弓弩手,给我瞄准这个李式,一定要将其射杀!”
左贤王一声令下。
南匈奴的军队里是有弓弩手的,他们的汉化程度不低,在西河郡和河东郡的地盘跟汉人打了很多年的交道,因此也明里暗里搞到了一些大汉帝国的制式军用装备,只不过数量不多就是了。
随即,南匈奴人的弓弩手纷纷在有高度优势的小丘上架弩搭箭,瞄准了前方一百多步远,正与汉军骑兵厮杀在一起的李式,一个个满脸狰狞之色。
李式,乃是一员猛将,不仅是李傕唯一的儿子,更是飞熊军最杰出的年轻将领。
如果不是李式的年纪还不算大,按西凉军目前的爵位泛滥情况,他的战功足够封侯了,甚至有资格封乡侯。
而他之所以被李傕安排到飞熊军,一方面是因为飞熊军的战斗力是最强的,李傕必须派自己最为亲信之人统领,另外一方面就是飞熊军的将领们对于李式的能力都是十分佩服,所以,李式才能坐稳飞熊军的主帅。
“放箭!”
一名南匈奴的头人大吼道,紧接着,无数支羽箭带着呼啸破风的声音朝着前方的那支飞熊军射去,集火目标正是试图向徐晃冲去的李式,密集的箭矢瞬间便淹没了其亲卫的视线,将他们彻底笼罩。
“啊啊啊--”
这次,射杀效果和之前南匈奴游牧民的骨矢、石矢效果截然不同。
这些弓弩,都是大汉帝国的制式军用武器,用的也是铁质的破甲箭矢。
密集的箭雨中,一个个飞熊军骑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他们身上的铠甲,他们发挥着自己的全部力气,试图抵挡住箭矢的攻击。
可是,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左贤王最珍贵的弓弩手部队的威力。
“咻——”
随着一声闷响,一根羽箭贯穿了一名骑兵的胸膛,直接从骑兵体内穿透而出。
鲜血四溅。
“啊啊啊——”
又有两个骑兵在惨叫着被射倒在地上。
这时候,一个匈奴弓弩手的箭矢飞射而来,准确地命中了一名李式身边的亲卫骑兵。
“噗嗤。”
利箭贯穿了骑兵的喉咙,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
李式运气还不错,虽然被射中了两箭,然而在双层铁甲的保护下,却压根没受什么伤,只有一箭完成了一层破甲,毕竟,南匈奴人手里拿的又不是床弩。
但此时的李式,也不得不放弃直接冲垮徐晃队伍的计划,而是撤回后方略作休息了。
两翼的飞熊军靠拢过来,已经将战场压力分摊出去,他既然率队顶住了刚才的战局,又明显成了集火目标,自然不可能继续鏖战。
毕竟他还是飞熊军的主帅,而不仅仅是冲锋的将军。
正在指挥的李式,此时此刻,也看清楚了前面汉军骑兵的情况。
刚才他是当局者迷,现在才发现,徐晃麾下的汉军骑兵只有一千骑,披甲率不及飞熊军一半,他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一抹兴奋的表情,也不动用旗语,也不喊传令兵,挥舞着兜鍪跳起脚来大吼道:“兄弟们,冲啊!干掉眼前这群狗娘养的汉军!”
身边的旗手旋即醒悟,开始挥舞旗帜,示意飞熊军全力进攻。
“杀啊!”
一众飞熊军骑卒,得到了主帅的命令,看到他们瞧不起的官军骑卒竟敢阻拦在前,顿时一个个怒从胆边生,纷纷大吼一声,朝着汉军骑兵冲去。
“冲啊!”
“杀啊!”
随着飞熊军将士的喊杀声,一时间,双方的战鼓擂得震天价响,一股股杀伐之气在战场上肆意蔓延开来。
徐晃率领的锋矢阵,以中央突破的姿态将久战的数百骑飞熊军冲散,旋即与第二层,也就是靠拢来的飞熊军左右两翼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两支骑兵队伍再次激战在了一起,双方的骑兵的武器在空气中不停地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声剧烈的响声,一道道火星不停地在空气中飞溅开来,随着不停的劈砍,一些将士的盔甲上都出现了一个个的划痕。
汉军骑兵,骁勇善战。
飞熊军,勇猛剽悍。
双方厮杀到一起之后,一瞬间就爆发了最激烈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