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张援民问,就听赵军问他道:“大哥,你说咱应该往哪么走?”
“我说……”张援民往两边瞅瞅,道:“咱是下捉脚哈?下捉脚往哪儿不都一样吗?”
“那不一样啊!”赵军笑着一指北边,说道:“那头那山上都是次生林,我们林场营林栽的落叶松么。”
“啊?”张援民还是没明白,而解臣也是一头雾水,赵军就给他俩讲解道:“他们栽那落叶松,一棵棵都板儿挨板儿,现在长到二人来高了。那林子,咱进去得多费劲呐?”
说完,赵军往南一指,道:“走吧,往这边走吧。”
“走吧!”张援民一手拎着麻袋,一边使胳膊肘轻点解臣一下,道:“听见没有?这都是经验!”
解臣连连点头,他知道这是赵军教自己本事呢。
三人上北山,赵军在前带路。
这片山场,地势平坦,林木稀疏。按当地的话,这是片清汤林子。
像这样的林子,不适合打熘围、也不适合下套子,却适合猎狗活动。
赵军带着两人,沿着背阴坡往上攀登,走到山二肋便停下,指了下右前方的一棵树,对解臣道:“解臣,去把那杨树放倒了。”
“哎!”解臣答应一声,在放下盐水桶后,拿着弯把子锯奔着那小杨树而去。
其实这时候已经入冬了,只不过永安林区还没有落雪罢了。
所以这季节,树上该落的叶子都已经落光了。
这棵杨树上也已经没有杨树叶子了,但很奇怪的是,这树还长着一撮一撮另类的细树枝子,而这树枝子上竟然还长着绿叶。
这树枝不是杨树枝,树叶更不是杨树叶。
这叫冻青。
南方也有冻青,但不长这样。而东北的冻青,是寄生植物,赵军上辈子听人说过,这玩意还是一种药材,但具体能治什么,他就不晓得了。
“兄弟!”这时张援民放下麻袋,对赵军说:“现在狍子正在阳坡头倒嚼呢吧?咱要不摸过去打两个?你看要不我跟解臣给你赶仗,你搁上头堵?”
赵军闻言摇头,道:“大哥,就这平坦子,还得亏是清汤林子,咱见着物都得在一百米开外。”
“那怕啥的?”张援民笑道:“兄弟,我俩不行,但就你这枪法,二百米也没问题呀。”
“不是那事儿。”赵军道:“咱要光是为了吃,咱哥仨今天咋也能整着一个,但是……”
说到此处,赵军顿了一下,指着南边对张援民说:“大哥,来前儿你看见了吧?南头那山,都是次生林,一般人不好上去打围。完了是火燎岗,再加咱们现在这地方。….
这一大片山场,只要没人领狗来豁愣,它肯定得有不少狍子。我寻思这回呀,咱就干把大的,多抓它几个!”
说完,赵军叹了口气。
张援民本还在寻思赵军的话,忽然听见赵军叹气,他忙问:“咋的了,兄弟?你咋还叹气呢?”
赵军瞥了张援民,问道:“早晨那事儿,大哥你听说没有?”
“是不是大龙媳妇那啥……”张援民果然知道,但他没说全。
“嗯。”赵军一点头,就听张援民说:“我跟铃铛一出大门,就碰见如海了,他跟我说大龙媳妇上咱家闹去,完了让解婶子给整走的。”
一听又是李如海,赵军不禁嘴角一扯,张援民继续说道:“我怕你闹心,你不提,大哥也就没敢问。”
“大哥,咋回事儿,你不都知道吗?”赵军道:“昨天搁饭桌子上,你也听着了,王大龙这逼养子,TMD搞破鞋搞的老李叔侄儿媳妇。”
“唉呀!”张援民也叹了口气,摇头道:“兄弟啊,你不说,大哥心里就憋着。你说上次咱们去,跟那李爷们儿处的多好,这王大龙咋……唉!”
赵军也无奈地摇摇头,说:“所以我寻思,咱这回搁这儿多整几个狍子。完了呢,明天咱烤一个,给解臣留一个,等他们娘俩回家的时候,让他开车拉回去。剩下的,咱都拉到永兴去,到那儿跟老李叔好好唠唠。”
赵军说完,见张援民卡吧眼睛不琢磨啥呢,便继续说道:“大哥,我是这么寻思的。出了事儿,咱就得解决。不管咋的,该说的话得说到了啊!”
赵军知道赵有财是个死要面子的,在发生了王大龙夜会乔晓丽一事后,赵有财也没跟李文才解释,领着王大龙就跑。
谁知道李文才会不会误会呀?
他赵有财以后可以不去永兴,赵军不行啊?他现在身上背的这把半自动步枪,还是出自永兴大队呢!
在永兴,赵军有朋友、有关系。陶大宝、于学文,那身份、地位都不亚于周春明。
就像上回赵军想弄些氰酸钾铝,找谁都不好使,但于学文一句话就给搞定了。
这次赵有财去,闹出动静也不小。可等事一出,赵有财啥也不解释,五更半夜就跑。
这要让人误会呢?
想起自己那个不让人省心的爹,赵军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是解孙氏来家做客,要不然赵军肯定得在王美兰面前给赵有财上点眼药。他不能收拾他爹,但他妈能啊!
“军哥!”解臣喊道:“放倒啦!”
赵军回过神来,抬手往那边一指,对张援民说:“大哥,你去吧,给那旁边都划拉一下子。”
“好嘞,兄弟。”张援民亮出镜面大板斧,对赵军笑道:“这清理的活儿,挺长时间没干了。我正好今天练练,要不等到愣场去,干活儿该折手了。”
赵军被张援民的话给逗乐了,他眼看张援民过去替了解臣回来,便带着解臣往上面走。
此时那冻青被解臣放倒,张援民使斧子把树周围乱七八糟的枝子、小树都给划拉干净。
而在往上二百米外,赵军、解臣又发现了一棵长有冻青的水曲柳。
水曲柳没多粗,赵军也不动手,还是解臣上前使锯伐树。等树倒,张援民也上来了,使大斧将树周围划拉干净。
把清理的活交给张援民,赵军带着解臣徘坡而行,再又一次找到冻青后,还是解臣放树。
等解臣把这棵带冻青的色树放倒后,在上头做完清理的张援民也下来了。
赵军给解臣留下四个捉脚,让他把四个捉脚布置在色树周围。
然后赵军和张援民往下走,俩人到了山二肋,赵军让张援民拎起装盐水的酒桶,再跟自己往上去。
就这样,赵军和张援民来到解臣放倒的第一棵杨树前,赵军从挎兜子里拿出个大茶缸子,让张援民往里倒盐水。
张援民拧开酒桶盖子,一边往缸子里倒盐水,一边笑着说道:“这不是我老叔喝水的缸子吗?”
张援民说话时,已倒满了一茶缸盐水,赵军没有说话,而是将盐水倒在那冻青上。
盐水顺着冻青枝叶流到地上,赵军又往上倒了一茶缸,才跟张援民一起在周围挖坑埋捉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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