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了哈。”听赵军如此说,李宝玉起身就去追赵有财。
赵军一直在家歇到七点四十,才把腿从炕上撂下,脚蹬、手提穿上棉鞋,赵军起身从墙上拿下挎兜子,把桌子上充满墨水的钢笔别到账本上,将其连同卷尺一起放进兜子里。
然后,他把尺杆子、号锤子掐在一只手里,出房间对王美兰说:“妈啊,我上班去了。”
“儿子慢点哈。”
“哎。”赵军答应了一声,推门出去。
等他离家门,却是先往小卖店,买了四块大饼干。
因为怕吃的东西往外渗油,赵军特意让老板娘给包了三层黄油纸,然后才将其放进挎兜子里。
等出了小卖店,有清晨阳光撒在赵军脸上,赵军呵呵一笑,往屯外走去。
赵军出屯进山,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在77楞场。
要看往左一转,就是楞场大门,突然却听身后有汽车鸣笛之声。
赵军往道边一闪,回头看时见林祥顺开车,而副驾驶上坐的却是李宝玉。
“小军啊!”林祥顺在赵军身旁停车,惊讶地看着他,他也不相信赵军自己能出来检尺。
此时林祥顺就怕徐宝山是在坑自己兄弟,他想下车跟着赵军一起进楞场交代一下杜春江,那杜春江虽然不会检尺,但在楞场这么多年,总知道个大概。
但他现在有要紧事,便嘱咐赵军,道:“小军,一会儿你进去,看见他们把头,你就提我、提二叔,让那杜春江罩着你。”
“行,二哥,你放心吧。”赵军笑道。
“我放心才怪了。”林祥顺道:“二哥今天有事,不能陪你进去了,等我们下午回来,到这儿接你。”
“好。”赵军笑着挥手,对驾车离去的林祥顺喊道:“慢点开。”
等赵军刚一走进77楞场的时候,就有工人注意到他了。
准确的说,是看见了他手里长长的尺杆子。
整个楞场上下都知道,以前给自己检尺的老技术员退休了,听说年后会有新技术员上任,可没想到,新技术员这就来了。
“你是新来的技术员吧?”一个穿带补丁棉袄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问他身上的气味,赵军就这是拉套子的,常年伺候马匹牲口。
“是啊。”赵军笑着答道,但心里却有些纳闷,上辈子在77楞场混了四年多,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啊。
可转念一想,光那四年,这楞场拉套子的来来走走,不得有二百多人呐,自己有些遗忘也是正常。
这中年男人搓搓手,却没敢向赵军伸手,只道:“技术员,我叫蒋金友,我是咱楞场拉套子的。”
“我叫赵军。”虽然还是记不得这个名字,但赵军仍然很随和地和他说着话。
在蒋金友和赵军套近乎的同时,早就有人去向77楞场把头杜春江汇报了。
一听新开的验收员到了,杜春江第一反应不是马上出去迎接,而是问那来报信的人:“那技术员多大岁数啊?就自己来的?”
当听说赵军岁数不大,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杜春江心里不免有些轻视。
然后又得知赵军穿着一般,杜春江便对身旁一人说道:“老三啊,你出去看看,套套他话,要是个愣头青,就直接领他去楞堆。”
“好嘞。”老三闻言起身,往外走去,等到窝棚外,看见那与蒋金友并排走来的赵军时,老三愣了一下。
他挤着眼睛,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猛然转身跑回窝棚,对把头杜春江说:“二哥,那老J8灯他孙子来了?”
“谁?”杜春江一愣,没反应过来。
那老三道:“就那天拿枪要崩我的老J8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