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炸子提前绑在那钢丝绳中间,野兽被厚重的牛油味吸引过来,它张嘴一咬时,不但触发了炸子,还触发了地枪。
但如此一来,和单下地枪还不同。如果是单下地枪的话,野兽是脚绊到细钢丝,这时地枪激发,子弹是从肩胛骨处穿膛而过。
可要是下炸子,野兽是伸嘴去咬。这时候,要是还那样布置地枪的话,子弹激发时是奔野兽脑袋而去。
头的目标比身子小,这就有不着中的可能。所以,赵军没使地枪与钢丝平行,而是将其往一侧捎偏了一寸。
这样,野兽从偏侧过来就会触发陷阱。
当然了,谁也不能保证它一定从偏侧过来。所以在这里,赵军又用上了天地绝户対的方法,在另一侧砍倒小树,以树枝、树杈阻隔。这样就算野兽从那边来,也能得逼着它绕路。
像这样的炸子加地枪,赵军一共布置了三处,每两处间隔七八里地左右。
此时如果从高空往下看,那三处陷阱成三角之势,而其中央地带,就是老郭头子的窝棚。
布置完三处陷阱,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眼看天色已晚,众人忙往窝棚里赶。
等到了窝棚,大伙打水的打水,烧炕的烧炕,做饭的做饭。
今天下的陷阱,不一定今天就会被触发,赵军他们做好了在这里蹲守三天的准备。
所以,他们没少从家往山上带吃的,而且都是做起来比较方便的食物。毕竟他们不是来野炊的,一天忙活下来都累够呛,谁还有精力做饭啊?
今晚,他们就吃煮面条。
大焖罐坐在炉子上,赵军不住地往里加雪。一焖罐的雪,可化不出一焖罐的水。所以,赵军赶着雪化赶着加雪。
直到大半焖罐的水烧开,赵军拿出在家擀的去痛片、土霉素粉、盐面,将其一一洒在焖罐里。
没办法,这条件必须这样,起码别吃坏肚子。要不零下三十多度,总出去上厕所屁股受不了。
药粉、盐面下锅,瞬间化开。
赵军又拽过旁边的麻袋,从里面拿出一个个正方形的黄油纸包。
这里面包的是面条,而且还不是挂面,是王美兰带着妇女们在家切的手擀面。
切好后,把每一根都滚了面粉就不会粘连的面条放到铺了黄油纸的铝饭盒里。
然后拿到外面一冻,再扯着黄油纸把面条从饭盒里带出来,随即用纸包上面条,一个长方形的面条砖就做好了。
在这年头,挂面确实是好东西,但它咋也比不了手擀面。
这一个面条砖是二两面条冻成的,赵军连下了三个。等到面条散开时,赵军又从面口袋里掏出两个圆形的黄油纸包,将其打开后,里面是切好、洗过、攥团、冷冻的酸菜。
赵军一连扔进锅里的两团酸菜,然后又拿出一个长椭圆形的黄油纸包,这里包的是用刨子推完又冷冻的牛肉片。
随着牛肉片下锅,等里面锅再开,最先下到锅里的面条和后来的酸菜、牛肉片一起都熟了。
六人端着从家带来的小盔儿,挑着热乎面条、酸菜、牛肉吃着晚饭。除了赵军,那五个人还喝上了小酒。这屋里虽然冷,但坐在炕上比在外面好多了。
像赵有财,他此时正和李春明、秦竹松、张冬至、赵继成坐在一棵大红松下。
五人围成一圈,中间是一个大火堆。
赵有财用树杈撅成筷子从火堆里扒拉出一个烤的黑糊的粘豆包,粘豆包在雪地上一滚,拿在手里缓一会儿,粘豆包就又烫手了。
赵有财咧嘴呲牙,使门牙啃粘豆包。外面一层烤软了,可里面还冻着呢。
赵有财转圈啃了一遍,把剩下冻着的粘豆包又扔回火堆里继续烤。等烤一会儿,再拿出来啃。
这么啃,啃得赵有财鼻子往下,嘴和脸全黑了。
打虎队四人都是部队转业的,可就他们在部队的时候,也没遭过这罪呀!
看着那风轻云淡的赵有财,李春明不禁心生敬佩。
“赵把头。”李春明轻轻唤了赵有财一声,那正呲牙啃豆包的赵有财眼睛往这边一瞟,鼻子里发出“嗯”的一声。
“我瞅这大爪子是完了。”李春明笑道:“我看它走道儿落下那踪都拉沟了。”
“它不是拉沟。”赵有财笑道:“它是三条腿,咱一门撵它,它蹦跶不动了。”
说到此处,赵有财回身看着62林班的方向,道:“我估计它现在到62大班上头了。”
说着,赵有财把手里小了三圈、只剩豆馅的粘豆包往火堆里一扔,抬手指着头上,笑道:“咱都不用着急,今晚上它只要趴下,明天它就起不来,咱到那儿保磕!”
打虎队四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这一趟实在是太遭罪了,赶紧结束吧。
“咱还是别不着急了。”秦竹松咧嘴,苦笑道:“这也太冷了,太遭罪了,睡不着觉啊。”
火烤胸前暖,风吹后背凉。
五个人从两点就开始划拉柴火,堆在一起的木柴也将把才够这火堆烧到明早天亮的。
“唉呀!”一旁的张冬至叹了口气,随手把刚硬的冻粘豆包扔进火堆里,道:“咱也没个咸菜,这玩意吃了不得烧心呐?”
“有的吃,你就吃吧。”赵继成道:“这顿吃完了,明天早晨吃啥还不知道呢。”
没办法,姓段那老头子太困难了,找了半天才给赵有财他们拿了十七个冻粘豆包。
“行啦,咱凑合一宿。”赵有财稳定军心,道:“明天早晨咱给那大爪子磕死,完了往下一出溜,是一个姓郭的老头子压的窝棚。我跟他可好了,咱明早上他那儿吃去。”
寒风呼啸,一只东北虎在山岗上蹒跚而走。它有一条腿基本是废了,肘部被猛兽咬伤,小腿半截往下还断了。
但虎就是虎,兽王末路时,眼中凶光睥睨。它不时地张口,发出声声咆哮。
已经很累了,但它不得不示威,因为它嗅到了同类,而且是同性的味道。
避不开了,只有闯过去才可获得一线生机,否则此地就是它埋骨之处。
现在的它不敢休息,而且需要能量维持体能。可以它现在的状态,就连拉爬犁的马从它眼前过,它就逮不住了。
好在它嗅到了一种怪异的膻香气,而且那气味始终停留在一个方向,于是这只东北虎使出最后的力气向那边走去。
夜已深。
窝棚里,土炕上,赵军裹着大棉猴蜷缩成了一团。马玲给他织的帽子、脖套、手套都带着,睡得不实但也能睡着。
“啪!”
“噗!”
忽然,一声脆响、一声闷响在山间连续炸开,赵军猛地从炕上起身。
而当他坐起时,“啪”、“噗”,又是一声脆响、一声闷响,赵军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今天才布置的陷阱就触发了两个。
黑夜中,群山之间,一只东北虎下颚炸碎,子弹自左前肘后打入,另一侧射出。
子弹入肉处,弹孔不大,可另一侧子弹出去的地方,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汩汩冒着鲜血。
这只东北虎侧躺在地上,朝上的后腿微微抽搐两下,便已气绝身亡。
而在七八里外山腰处,山风将同类的血腥气带来,惊得一只东北虎仓皇远遁。
兄弟们这章更新完了,有点累了,脑袋和手不协调了。前天答应说,昨天打死一个大爪子,我以为顶多三章就完事儿呢。可写起来发现挺多细节,虽然是食言了,但我态度还可以哈。
今晚上就不更新了,我趁着这机会,调整一下作息,看看争取以后白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