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军他爷是老战士,当年跟着部队从东北打遍大半个中国。50年后,老爷子回到家乡管治保。
东北在解放前就剿匪,所以当时这边也就剩几个小毛贼还不成气候。周老爷子为人耿直,而且嫉恶如仇,他看不管神神叨叨那些玩意,谁家敢呜呜渣渣地给人看事,他得到消息就打上门去。
在那个年头,老爷子要因为这个给谁打死,什么毛病都没有。
就永安屯给人看事的老韩婆,被周老爷子吓得跑山里住了四五年。
一直到65年周老爷子去世,老韩婆子才下山。没想到下山没几天,还是让人抓走了。好在她跑山里住了几年,跟人说自己从良了,这才保住一条命。
听胡三妹这么说,王美兰没再说啥,她就使那毛笔蘸钢笔水,在黄纸上从上下写出一行小字。
胡三妹歪脖看了一眼,不禁赞叹道:“亲家母,你字写挺好啊。”
……
“你妈毛笔字写的好。”王强一边走山路,一边跟赵军夸自己姐姐。
赵军闻言一笑,他刚要吐槽王美兰认字少的时候,就听前面的赵有财轻喝一声,道:“别吵吵啦!”
“咋的啦,姐夫?”王强扶了下枪,快步赶到赵有财身边。
“呦!”王强到近前一看,不禁眼前一亮,道:“这帮猪不少啊!”
听他这话,抱狗的赵军和空手的解臣也纷纷上前。
赵军他们上山是从西向东,而此时在他们眼前,横着一道道雪沟。
雪大,野猪在雪地上行走的时候,猪蹄子会拉沟。这时候要没有经验,就看这一道道沟,人就不知道猪是往哪边去了。
但这四人,就连解臣都跟着赵军闯荡出来了,他一看那野猪蹄子拉沟两侧深浅,当即断定野猪是由北往南去了。
而且通过野猪蹄子开合,解臣一眼就看出其中有头大炮卵子。
他都能看出来的东西,赵军、赵有财、王强就更不在话下了。
可就在这时,赵军怀里的花妞妞扭动起来。
赵军抱着小狗是将它托起来,手和小臂托着花妞妞后腿和屁股,然后让花妞妞趴在他身上,再一双前爪搭在赵军肩膀上。
之前很老实的花妞妞,从脑袋开始向后拧着时,整个狗已离开赵军落入雪地中。
“呼!”
花妞妞落地,直接陷进了大雪里,但它奋力向上,愣是扑腾到了野猪踪迹前。
“哎?”赵有财看到这一幕,注意力落在了花妞妞身上。
“妞妞?”赵军试探着叫了一声,花妞妞费劲地转头看了赵军一眼,然后把鼻子插进了雪里。
似乎是嗅到了野猪的气味,花妞妞费劲地在雪地里扑腾着向南而走。
这小母狗捣腾地很慢,人正好能跟得上。
看花妞妞这样子,赵军也没管它,任其在雪地间扑腾。
斜往南行走一里多地,四人一狗走到一片小树林。
这片树林多是棹树,棹树产橡子。在冬天时,落地的橡子是野猪的主要食物来源。
前两天下了场大雪,野猪们来此觅食,用猪嘴拱雪扒橡子吃,一大帮野猪来回在此拱刨,好似将这片地犁了一遍。
经过野猪拱刨,这周围雪都被趟平了,花妞妞穿林而过,消失在四人眼前。
“追!”赵有财一声暴喝,单手提枪追花妞妞而去。
花妞妞穿林而过,快速沿坡而下。
这面山坡中间凹陷,山里人管这叫洼兜。
花妞妞下坡直低洼处,然后沿坡而上。
往上三四百米,是一片慢岗,也就是地势平缓处。
在这里稀稀疏疏有几颗松树,松树下横七竖八着卧着一头头野猪。
这个猪帮当真不小,有三四十头之多,为首的是一头大炮卵子,体重在三百五六十斤左右。
这时候的野猪还没起窝,野猪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消耗热量,即便醒了也趴在窝里。
“沙沙沙……”
忽然,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传来,在最外圈护猪群的大炮卵子猛地抬起头来。
看着在雪地上一拱一拱而来的小花狗,大炮卵子微微一愣。
这么多野猪中,肯定有见过狗的,但看着一颠一颠跑来的花妞妞,野猪们都齐刷刷地仰头看着它,但却没有其它动作。
正常的猎狗,看到一帮猪趴在这里,早就开声嚎叫了。
可花妞妞一路跑来,不叫也不吵,关键是步伐轻盈,不带一丝杀气。
花妞妞就这么跑到了那头大炮卵子近前,要是别的猎狗,冲到野猪身前三四米处就会止步。可花妞妞,小跑着来到了野猪面前。
刚过大雪,野猪打圈还没结束,正是炮卵子护猪群的时。这个猪群如此之大,除了这头大炮卵子,还有两头炮卵子。
二炮卵子和三炮卵子体重都不过三百,它们一左一右地趴在大炮卵子两侧。当花妞妞到大炮卵子面前时,另外两头炮卵子和其它野猪,无论是成年母猪,还是隔年沉、黄毛子,都好奇地看着花妞妞。
花妞妞在大炮卵子面前一站,竖起的尾巴一摇,大炮卵子微微一怔,猪嘴发出“吩儿”的一声,花妞妞猛地将身一转,把小屁股朝向了大炮卵子。
大炮卵子头往前一探,猪鼻子向花妞妞屁股上贴去。
“嗷!”花妞妞叫了一声,猛地将身一转,将它的狗嘴向大炮卵子的猪鼻子贴去。
花妞妞突如其来的主动,反而吓了大炮卵子一跳,它把猪脑袋往后一抽。
“嗷!嗷!”花妞妞又叫两声,捣腾着小脚步,将自己贴向了大炮卵子。
大炮卵子懵了,其它野猪都怔怔地看着它俩。
与此同时,穿小树林的赵军四人听到了花妞妞的叫声,端枪快速向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