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捆树枝子打下去,炮卵子纷纷起身,凑到三人避难的树下。
这回,野猪离树更近了。
此时的陈大赖饥寒交迫,整个人都不是很好了。而眼下更让人头疼的是,如果这帮野猪不撤,跟他们死磕到底,那先死的肯定是陈大赖他们,他仨今晚就得被冻死。
“姐夫!”郑广财喊陈大赖,道:“你赶紧想招啊!”
“我想鸡毛招啊?”陈大赖没好气地回怼一句,紧接着陈大赖冲俩小舅子一挥胳膊,道:“你俩喊!”
“喊啥呀,姐夫?”郑广军问道。
“你虎啊?”陈大赖没好气地道:“喊救命呗!”
郑广军、郑广财一怔,随即想起陈大赖的话,于是哥俩扯着嗓子就喊:“救命啊!救命……”
哥俩的声音越喊越小,没有人来救他们,树下的野猪也不离去。
……
此时此刻,李家宴席还没散呢。女人们倒是下桌了,但她们聚在一起嗑瓜子、唠嗑。
另一桌,李大勇、李宝玉和金小梅的三个兄弟,陪着刘家兄弟和刘男推杯换盏,一帮人喝的不亦乐乎。
赵家这边,饭局早都散了,女人们都把碗刷利索了。眼下所有人聚在东屋看电视,周建军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却张嘴问道:“妈,咱啥前儿回家呀?”
“再等一会儿吧。”同样全神贯注看电视的胡三妹应道:“咋也得等你老丈母回来呀?咱要走,也得跟我亲家母说一声啊!”
“那倒是!”周建军小声接了一句,然后谁也不吭声了,都看着电视屏幕。
这娘俩看电视看得不亦乐乎,而在永胜屯周家。
周春明独自一人坐在炕上,他气呼呼地把最后一桃酥塞进嘴里。
然后就见周春明左手手心朝上,在炕桌边接着,右手竖在桌上,把桌上的桃酥渣都划拉到左手手心上。
紧接着,周春明左手往张开的嘴上一扣,桃酥渣就都进嘴了。
周春明咀嚼着食物,心里对儿子愤恨不已。他今天一早就把周建军轰出家门去永安接人,然后周春明连早饭都没吃,就在家等着胡三妹回来给自己做饭。
左等、右等,越等越不愿意放弃,因为一旦放弃,之前就白等了。
就这么等到两点,周春明是实在挺不住了,这才拿起昨天爷俩吃剩的桃酥。
这东西,小孩子当零嘴吃还行。周春明要拿它当饭吃,咋吃都感觉吃不饱。
而最关键的是,周春明想吃饱也没有了,一共就剩下三块,此时也被他都吃完了。
“这败家崽子!”周春明骂了自己儿子一声,与此同时远在永安赵家的周建军打了个喷嚏。
“谁念叨我了!”周建军揉着鼻子说道。
而他话音刚落,电视屏幕内的彩色影像一闪而逝,紧接着就是满屏的雪花。
“完了!”赵春和周建军开玩笑,道:“你一个喷嚏给电视吓坏了。”
周建军一笑没说话,而在这时,胡三妹问他说:“儿子,林场说没有啥前儿能把电视整到位呀?”
胡三妹问的电视,是林业部门给本地各个林场弄来的家用电器。
“顶多十天半拉月。”周建军道:“他咋也不能拖过元旦呐。”
“哎?”这时,赵有财扒拉了赵军一下,问道:“你整那些死鱼烂虾的,你要干啥呀?”
赵军闻言一笑,道:“爸,我张叔不说三棵树有帮猪吗?”
屋里这些人都是自己人,都挺可靠的,赵军也就不瞒着大伙了。
在赵有财“嗯”了一声后,赵军继续说道:“那天那场雪下的太大,这帮猪在山里也拱不着啥玩意。”
大雪一下,野猪找吃的就费劲。相比之下,在沟塘子里拱莝草,要比在山上找掉落的干果容易多了。
“三棵树离老鬼头子岭不远。”赵军道:“我寻思那猪帮里有没有大的,要有那特别大的,我就搁这些死鱼烂虾,给这帮猪整老鬼头子岭去。”
野猪是杂食性动物,能吃的东西,它们都不嫌弃。有时候,野猪也开荤。
山里有沟,每年雨季,山间沟塘子里都是水。
等到老秋时,沟塘子里的水退去,露出鱼、虾、蛤蟆时,野猪就会过来开荤。
野猪尤其爱吃蛤蟆,赵军上辈子回乡后曾给人看过蛙场,他不只一次地看到有野猪跳进塘里偷吃蛤蟆。
听赵军这么说,就连不打围都知道赵军这是要驱虎吞狼、坐收渔利了。
赵军具体要怎么搞,赵有财不知道,他也不打算问了。因为赵把头相信,只要给自己一个机会,自己磕那东北虎和猪神都没问题的。
“要不行啊,给那死鱼烂虾都放仓房去吧。”赵有财说:“完了哪天用,提前一天拿出来缓呗。”
“还啥提前了?”王强反驳道:“我跟我大外甥,还有小臣,我仨明天就上山……”
“上山?”赵有财一愣,随即没好气地说:“等我一天呐,我明天上班打个转儿,后天休假我也去。”
“爸,你明天该上班就上班。”赵军笑道:“我们明天就是去探路,看看那猪群有没有特别大的,完了再给它圈好踪。等后天你休息,咱再一块堆儿去。”
“这行!”听赵军此言,赵有财心情大好。他连着三四天没上班,明天咋也得到单位看看。再说了,还有俩炮卵子在王强家后院埋着,赵有财还想把那肉拉到林场换钱呢。
“那死鱼啥的,味儿可不小啊。”这时,赵玲在旁边接话,对赵军说:“小军,要不冻的话,就赶紧给它使了吧。”
“嗯呐,舅妈。”赵军刚应一声,就听林祥顺说:“今天起网起出那个鲤子啥的,不有泡浮囊的吗?给它用塑料布捂两天,到时候臭烘的,熊瞎子搁二里地闻着都来。”
听林祥顺这话,赵军不禁想起了自己老丈人。而就在这时,李如海乘坐着爬犁回到了永安屯。
“从这儿进去,往里走第三家就是!”李如海给曲赞扬指了去老许头家的方向,然后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