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赵威鹏咔吧下眼睛,道:“我属于后勤……”
说着,赵威鹏又怕这三人多想,竟鬼使神差地道:“是那个……文职。”
这话也不算撒谎,除了武,那就是文的呗。
“文职?”王强有些怀疑地道:“就文职,枪法也不能这么次啊!”
“你枪法才次呢!”赵威鹏没好气地回怼。
“叔啊。”赵军见状连忙从中调解,他对赵威鹏说:“外头活儿不用你啦,你进屋洗把脸歇歇,完了一会儿咱就吃饭。”
“行,那我进屋了哈。”赵威鹏是真有些挺不住了,跟三人打了声招呼便回了屋。
与此同时,隔壁李家屋里,金小梅正在外屋地切酸菜。
东北这边吃面条,分凉汤和热汤。
凉汤就是过水面,拌卤子吃,这口一般夏天吃。而冬天天冷,就吃热汤面。
这边做热汤面,喜欢在炸锅下里些菜炒一下,然后再加水烧开下面条。
这叫呛汤。
夏天还能选择用茄子、柿子来呛汤,冬天就是酸菜。赵军家酸菜吃没了,于是金小梅回她自己家来捞酸菜、切酸菜。
酸菜都切了,金小梅就手生火烧油,准备在自己家煮面。这样一来,赵家屋里的锅烧水就蘸熊胆了。
“呲啦……”
葱花落在热油里发出声响,迸发出浓郁炸葱香。
西屋的门开了一条缝,李如海慢慢探出头来。
自大选后,金小梅就没给过李如海热乎饭菜,一直都是让他喝热水吃槽子糕。
如果是十岁之前的李如海,看见槽子糕都跟过年一样。但这半年,赵虹、赵娜她们看到槽子糕都躲。
而且再好的东西,也不能一天三顿的吃。尤其是李如海这样的小伙子,他吃那个当零嘴还行。可当主食的话,吃了也不觉得饱。
切好的酸菜下入清水中洗过两次,金小梅将其捞在水里攥干,然后边抖散边下锅。
紧接着,金小梅拿起铲子翻炒锅中酸菜,很普通的家常菜,却馋的李如海直抿嘴。
锅中酸菜炒至微干,金小梅往灶台里横移两步,掀开盖在缸上的高粱杆盖帘,拿起葫芦瓢舀了多半瓢清水,转圈溜边地倒入锅中。
随着锅中水面升起,炒好酸菜沉在锅底,水面飘起些许油花。
金小梅盖上锅盖,转身往碗架走,想去拿鸡蛋和挂面。
而这时,金小梅看到了西屋门口探头探脑的李如海。
李如海冲金小梅笑,笑得十分灿烂,金小梅却冲李如海翻了个白眼。
到南窗户旁,金小梅打开碗架门,从中拿出装鸡蛋的小筐和一个整捆的挂面。
当金小梅要走回灶台时,却听李如海弱弱地道:“妈,给我带一口呗。”
“滚!”金小梅无情地拒绝了李如海。
而此时,赵家院里。
赵军割熊肉,王美兰帮他喂狗。
打这头熊,猎狗们虽然没出力,但赵军也分给它们肉吃。尤其是红狗三母子,它们还没上过山,现在喂它们肉,是让它们对黑熊“亲”。
大青刚到赵军家的时候,一次山都没上,赵军就让李宝玉拿野猪肉喂给大青。
这也是拖狗的一部分,让狗对猎物亲。
但野猪是野猪,黑熊是黑熊。
如此训练猎狗认野猪可以,但不能这么训练猎狗认黑熊。
因为在狗没上山的时候,经常让它吃熊肉,它吃到嘴容易,就会觉得黑熊比较怂。上山碰见黑熊,狗容易犯傻。
所以拖狗猎熊一般都是用头狗带,很少有像赵军这样直接喂熊肉的。
不过赵军敢如此,是有依仗的。他的依仗,是他有一支强大的狗帮。
而在喂肉时,王美兰也从赵军口中得知了赵有财上班的原因。
等看过赵军拿出的熊胆,王美兰嘴角一扯,道:“这不赔了吗?”
“我爸可不赔了嘛。”赵军幸灾乐祸道:“分三股,他都得赔个三四十。”
“我说咱赔啦!”王美兰道:“你光寻思他赔,咱赔的不更多吗?”
山财无本,打猎顶多是不挣钱、不赔钱,像赵有财这么赔钱的,确实是少。
而王美兰呢,在她的潜意识里,认为山上的山牲口都是自己家的。黑熊胆瞎了,那就是赔了!
对于自己老娘的这种认知,赵军也没办法去改变,只能安慰王美兰说:“妈,我不还抓仨狍子呢么?卖给我们组长俩,这又能进账二百块钱。”
“卖狍子是卖狍子的,那能一样吗?”王美兰嘀咕一句,道:“你爸呀,他一天净瞎整。”
“呵呵……”赵军闻言一笑,道:“这回呀,我估计我爸真不能上山了。”
……
永安林场一食堂。
赵有财坐在长条板凳上,失神地看着窗外。
这时,张国庆一边摘围裙,一边走过来。
到赵有财面前,张国庆把围裙往桌子上一摔,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赵有财看都没看他一眼,让张国庆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张国庆撇了撇嘴,拿起赵有财丢在桌上的烟盒,抽出一颗石林塞在自己嘴里。
划着火柴点着烟,张国庆美美地吸了一口,紧接着看向赵有财问道:“你说你来上班,到这儿啥也不干,你来干啥来了?”
张国庆说完,见赵有财不理自己,他斜了赵有财一眼,道:“那啥……明天来上班啊,我可不替你了。”
说到此处,见赵有财仍没有回应,张国庆追问道:“听见我说话没有。”
“嗯。”赵有财鼻子发音应了一声,虽然敷衍,但也算是给了张国庆一个交代。
二十多年的老伙计,张国庆拿赵有财也没办法。可正当张国庆要走时,忽听赵有财轻叹一声,道:“虎落平阳啊。”
“虎?你又要打……”张国庆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