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这天,赵军揣着钱出了家门,按着王美兰的要求,挎着个编筐,去小卖店买花生、瓜子,顺便再把年前的账都给结了。
这账不只有赵军拿的那桶麦乳精,近两个月以来,赵家人来小卖店买什么东西,一般都是挂账。
这种事在农村很常见,毕竟这时候的人,手头经常有不宽裕的时候,或者是粮食、山货没卖,手里没有现钱。
像赵家这种信誉好的人家,挂账肯定是没问题的。
赵军刚出门走不多远,就听李宝玉在后面叫自己,他停下等了李宝玉一会儿。
李宝玉也是要去结账的,俩人一边走,李宝玉一边叨咕:“哥哥,我爸说他要跟我大爷杀那猪神去。”
“去吧。”赵军无所谓地道:“让他们去吧。”
“那咱们呢?”李宝玉着急了,虽然他平时和赵军上山打猎,也多是在一旁看热闹,可看热闹起码也有的看啊。
赵军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并没再说什么。
就赵有财他们想的那些法子,赵军上辈子都试过,可没一次能成功的。
人老精,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拿。
野猪老了,也不是善茬啊。
见赵军不说话,李宝玉有些着急了,拉着赵军胳膊,不让他往前走了,“哥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等着吧。”赵军道:“现在不是时候。”
“那得等啥时候啊?”李宝玉急道。
赵军歪头,看着他笑道:“兄弟,你天天看书,还不知道么,做大事得讲天时、地利、人和。”
“天……”李宝玉听得一头雾水,在他看来,打猎就是磕,哪有什么地利、人和?
二人来在小卖店,小卖店里聚了不少人,大多都是来买瓜子、花生的。
赵军和李宝玉排了半天的队,买了瓜子、花生,再把年前的账结完,一上午竟然快要过去了。
俩人提着编筐往出走,李宝玉和赵军说:“哥哥,我家还有松子、榛子啥的,明天都给你拿去?”
别看现在都87年了,可永安屯也只有一部收音机,还是在屯部里锁着呢。
所以,过年这天没有晚会可以听,赵、李两家就会在大年三十晚上聚在一起,打麻将、包饺子。
赵军本还纳闷,李宝玉从哪儿弄得松子、榛子,突然想起那天他掏的松鼠窝,便笑道:“你快留着吃吧,我有瓜子、花生就够了。”
“那咱们明天玩儿点啥啊?”李宝玉说着,就来了兴致,“如海兜里还有三十多块钱呢,我想想咋能给他赢来。”
赵军:……
等赵军到家,一进院子,就看见一辆自行车停在院墙边上。
赵军一愣,大步走到房前,拉开门进去,就听屋里传出欢声笑语。
“大姐!大姐夫!”
原来是赵春回娘家来了,与她同行的,还有赵军的大姐夫周建军。
“军啊,年后上班啦。”看见赵军回来,周建军直接开口,道出一个喜讯。
“是吗!”虽然赵军早就心里有数,但还是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
王美兰抓了瓜子、花生撒在炕桌上,又单独给周建军抓了一把,然后才拉着赵军坐下,对他说:“儿子,上了班还有点正事了,可不能给你姐夫惹麻烦啊。”
“妈,那都没事。”周建军道:“我兄弟来场里,我肯定得照顾着。”
赵军笑着冲周建军点头,他知道周建军说的都是心里话,而且还是说到做到的那种。
前世,他落魄回村,能在大姐家落脚,很多人都说他们姐弟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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