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锦懿,他并不像对待其他陌生人那般排斥接触,可能是因为陈锦懿的气质随和舒服,带着与生俱来的温柔,所以像陈亦川一样,程梵喜欢和她做朋友。
回家的车上,谢崇砚问:“你很喜欢,陈奕川的妈妈?”
程梵:“为什么这么问?”
谢崇砚:“感觉吧。”
程梵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评价道:“他的妈妈很温柔,怪不得陈奕川也是一样。”
谢崇砚眼皮浅跳了下,询问:“陈奕川,很温柔?”
程梵没听出弦外之音,认真回答:“对,我录制精英田园日记时,和他相处过几天,人很nice,又细心。”
谢崇砚右手抬了下眼镜,随后放在车挡上,几秒钟的时间迈巴赫在偏僻的马路上飞驰,直接到达丽水汀畔。
程梵下车时,心脏跳得厉害,难以置信看着谢崇砚的背影。
这是抽什么疯?
但今晚谢崇砚表现不错,他决定不和他计较。
程梵步伐轻快,身上没半点乏意,跟上谢崇砚偷偷拍了下他的肩膀,得逞之后一溜烟跑上楼。
谢崇砚轻声笑了笑,回复秦秘书的消息:最大版面,每家公司都订阅的财经新闻也可以报道,寄陈奕川那里一本。
睡觉之前,程梵抱着墨墨扣响谢崇砚的卧室门。谢崇砚睡袍宽松敞着,推开门没戴眼镜:“怎么了?要不要进来?”
程梵摇头:“我不进去,墨墨想你了,一直叫。”
谢崇砚低笑:“那我接墨墨进去睡。”
程梵将墨墨交给他,语气失落:“嗯。”
很快,墨墨翘着尾巴欢快跑进去,谢崇砚作势要关门。
程梵见状,双手背后,皱起脸抿起嘴唇。
谢崇砚不想再逗他:“一起进来,我想和你聊天。”
程梵立刻踏进去:“十一点之前,不管你怎么留我,我都必须走。”
谢崇砚:“行。”
谢崇砚的房间,尤其是晚上,程梵很少进去。一般,两人只在书房聊天。
面前的床是2x2,欧式风格,被褥皆是黑白拼色,比程梵的床大许多。
程梵像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土一般,将房间每个角落都打量一遍,最后坐在沙发上拿起谢崇砚正在看的书。
谢崇砚抱着墨墨,坐在对面看程梵。
两人之间很静很静,最后程梵几乎快睡着了,才睡眼惺忪的离开。
深夜,网络上【程梵,谢崇砚】快速升至头条,以白豆豆为首的程梵粉丝一脸懵逼,怎么短短几天,自家爱豆摇身一变成为谢氏集团董事长爱人?
还是合法领证的那种?
别家粉丝羡慕坏了,程梵的所有资源也终于有迹可循。
[怪不得程梵天不怕地不怕,原来天塌了还有老攻撑着。]
[我说呢,程梵身上的自信和底气不像是普通孩子。]
[不是传程梵家境不好么?家境不好怎么搭上谢崇砚?]
[麻雀嫁凤凰的事情还少?程梵别的不说,身材和颜值可都是顶级。蜂腰翘臀腿又直,还会跳舞,皮肤跟剥了磕的鸡蛋似的,一点都不稀奇。]
[啧啧啧,只有我忽然想起安可凡了吗?他当初在综艺里欺负程梵,团队可没少发程梵的黑稿]
[说不定少爷一不高兴,就把它雪藏了,略略略。就问安可凡你怕不怕。]
睡梦中,程梵忽然蹬了下腿,随后身体蜷缩,颤着手想要抓到什么。
无尽的黑暗中,一个女人趴在地上,朝着他哭喊着。空中立刻下起大雪,女人被淹没在寒雪中,没了声音。
而程梵不受控制地被黑暗吞噬,在此睁眼时,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虎视眈眈看着他。
程梵动弹不了,耳边是刺耳的阴笑声。
“他的命格极佳,抱走可保你们几辈子衣食无忧。”
“再不跑,那女人就追上来了。”
他喘着息,拼了命地向前爬,终于爬到刚才那个女人的旁边。女人气息微弱,艰难睁开眼睛,而那双眼睛,让他一瞬心碎。
转眼间,那女人消失,对面狰狞的魔鬼朝他飞奔而来…
程梵吓得浑身是汗,从梦中惊醒。
小夜灯不知道是故障还是别的原因,没有亮着。窗帘隐蔽性强,月光透不进来。
整间房宛如刚才的空间,可怕极了。
程梵下意识寻找手机,却怎么也摸不到。他急得哭出声来,害怕地裹着被子。
前世的每个黑夜如同万千蚂蚁灼咬着每根神经,程梵快要喘不过气来。
房间门被推开,他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梵梵,做噩梦了?”
程梵像抓到救命稻草,脑袋埋在谢崇砚的怀里,肩膀颤抖:“谢崇砚,我害怕,你陪陪我。”
谢崇砚搂着他,眉宇间带着一丝担忧:“好,我不走,你安心睡。”
第二天清晨,程梵昏昏沉沉醒来,腰上是坚实有力的胳膊。他虚弱地抬头,发现谢崇砚的脸近在咫尺。
昨晚的记忆浮现,他惧怕地摇晃脑袋,唯恐想起那段梦境。
怀里的动静让谢崇砚睁开眼,他看着程梵问:“感觉怎么样?”
程梵脸色蜡黄,轻轻摇头,又重新闭上眼睛,没有半点精神。
谢崇砚觉得他不太对劲,用手掌试探着他的温度后,起床拿来温度计,顺便叫来家庭医生。
温度计显示,程梵烧到385度。
谢崇砚赶忙联系副总,让他安排公司事宜,自己最近两天可能无法去公司办公。
家庭医生很快到来,看完程梵的情况,蹙眉道:“目前可以排除病理,我觉得程少爷应该是昨晚梦魇导致,身上的火气排不出去,所以发烧了。”
谢崇砚神色忧虑:“那怎么办?”
医生回:“我开一些药,起辅助作用,更多的,需要您帮他做心理疏导。您知道昨晚的噩梦究竟发生什么,吓成这样?”
谢崇砚深深吸了口气:“我不太清楚,昨晚怕勾起他不好的回忆,没有问。”
医生:“抽空您问问。”
发烧一直持续到晚上,程梵才清醒过来。看着手腕在输液,虚弱地问:“我怎么了?”
谢崇砚一边工作,一边在床前陪着他,:“你发烧了。”
程梵探了探额头的温度:“我现在还好。”
谢崇砚:“嗯,没大碍了。昨晚,你梦见什么了?我在隔壁听见你的哭喊声,才赶过来。”
程梵欲言又止:“我也不知道我梦见谁了,可能是我的亲人。但我抓不到他们,被魔鬼抢走了。”
谢崇砚故意笑着,手掌托着他的下巴:“都二十多岁了,梦里还能梦见魔鬼。”
程梵别扭推开:“你笑话我。”
脸上终于又恢复笑脸,程梵尝了一碗小馄饨,烧也彻底褪下。
但到了晚上,谢崇砚离开后,噩梦如期而至。
这一次的梦魇,严重影响程梵第二天的心情,郁郁寡欢。
梦中的恶魔似乎找到了他的软肋,一遍遍侵蚀着他的要害,四层阁楼,雪地女人,小时候的玩具等等,令他不断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却又摸不到头绪。
一次,两次…程梵第三次从噩梦中醒来,不愿打扰谢崇砚,裹着被子挨到天明。
一连三天,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压力,令程梵食不下咽,练舞时身体彻底垮了,晕倒在练功房。
谢崇砚赶回家时,程梵已经醒了。
眼瞧着才两天就显瘦的面庞,谢崇砚甚至想找到催眠师,帮助程梵治疗梦魇。
明天又到了程梵录制《精英田园日记》的档期,看着程梵这样,谢崇砚实在不放心。
“我自己可以,你不用牵挂。”程梵收拾行李时,背影消瘦许多,谢崇砚站在他身后,问:“要去几天?”
程梵:“四天三夜。”
谢崇砚:“嗯,有事及时和我打电话。”
程梵:“知道。”
谢崇砚走后,程梵独自收拾行李。他悄悄将从网上洗的两人拍摄全家福那天的合影放进行李箱,准备带去录综艺。
在家里,虽然晚上害怕,但白天看见谢崇砚,还能有安全感。这次录节目,每天估计都会很煎熬。
第二天早晨,谢崇砚拿着从医院开的安神维生素片,替程梵放进行李箱。打开时,他无意瞥见两人的那套合影。
拿出照片,他的指腹细细摩挲,没想到程梵会带着它们录制综艺。
送程梵上车时,安晴见到他颇为紧张。
谢崇砚帮程梵将行李箱安置好后,又拿出一件行李箱放在一旁,但程梵没注意。
到机场的路上,程梵心里始终空落落的,安晴明显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太对。
安晴坐在副驾,回头问:“梵梵,你不舒服?”
程梵否认:“没。”
安晴笑着打趣:“是不是因为要离开谢总了?”
谢崇砚朝程梵看去,发现程梵颤了颤睫毛,矢口否认:“我才不想他。”
谢崇砚摸摸他的头:“真的?”
程梵语调上扬:“当然。”
每次看见程梵心口不一,谢崇砚都想逗他:“我本来还想,如果你实在想我,我可以陪你一起录综艺。”
程梵眼睛亮起来,随后又掩住:“真的?”
谢崇砚:“但既然你不想我,我就不跟你去了。”
程梵蹙了蹙眉,不再理他。
“不稀罕。”
到达机场后,司机帮忙卸行李箱,程梵拿到自己的行李箱后,发现还有一个箱子。
安晴奇怪道:“这是谁的?”
谢崇砚回:“我的。”
程梵反应过来,小跑到他面前,瞪着眼睛欲言又止:“你真要跟我一起?”
谢崇砚慵懒应了句:“你说呢。”
手中的行李箱忽然松开,程梵跑到谢崇砚面前,忽然伸开手臂搂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前,轻轻闭上眼睛。
安晴诧异笑着,朝助理使了使眼色。
突如其来的拥抱令谢崇砚措手不及。
他轻轻拍着程梵的后背,提醒:“飞机该起飞了。”
程梵难掩心中愉悦,抿着笑意:“切,我不用你陪,你走吧。”
谢崇砚:“走不了了,通告都定下来了。”
此时,安晴收到节目组通告:“原来,这期飞行嘉宾早晨临时调换,由谢总担任。”
程梵悄悄瞟了眼谢崇砚,拉着行李箱小跑在前,走的每一步充满轻快。
经过七小时,程梵重回田园小屋。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徬晚,因为正式录制是明天,沈叙和方磊临时有事还没到,可能会晚一些。
接待他们的是节目组副导演,看见谢崇砚和程梵同时下车,愣了一下。
“谢总,程梵,你们来了。”副导演热情相迎,“没想到有一天谢总能来我们这里,更没想到,谢总和小梵是一对儿。”
谢崇砚:“当初拒绝邀约是因为工作忙,最近有时间正好陪陪他。”
副导演羡慕看着两人:“刚开始见程梵第一面,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他又没戴婚戒,我们都以为他是单身。”
程梵听到婚戒两个字,视线落在副导演手上,发现新增一枚结婚钻戒。
程梵问:“您结婚了?”
副导演点头:“前两天刚结的。”
谢崇砚牵着程梵:“恭喜。”
程梵道:“戒指很漂亮。”
副导演道谢:“唉。我不懂这个,是我女朋友挑的,你们的婚戒肯定比我的精致。”
程梵垂着眼帘,笑容淡了些。
简单的客套过后,两人准备上楼放行李。程梵不经意打量着副导演的钻戒,将手放进口袋里。
考虑谢崇砚的到来,节目组特意为程梵调换成双人间,方便两人居住。
程梵明显不在状态,收拾行李时,趁谢崇砚不注意,悄悄藏起相册。
已经是五月,气温一点点升高。
程梵换了一套衣服,坐在窗台前望着眼前连绵的山川和桃树杏树。
他无聊地交叉着手指,拇指指腹轻轻摩挲无名指。
“梵梵,出去散步吗?听说后山的桃花林景色不错。”谢崇砚问。
程梵回头:“行。”
两人朝着后山走去,大约30分钟,停在一处桃花林。暖风拂起,桃花杏花旋起,颇有世外桃源的意思。
程梵席地而坐双手抱膝,谢崇砚坐在他旁边。
“不被开发景区挺好,能看见最原始的景色。”程梵心不在焉,拾起一捧桃花瓣,又无聊叉开手指,看着桃花瓣一点点落在泥土中。
“今天,你看了两次副导演的戒指。”谢崇砚主动提起令程梵最敏感的话题。
程梵看着地上的花瓣,“有吗?你看错了吧。”
谢崇砚低吟:“或许是。”
程梵将头靠在膝盖上,侧头望着远处:“像戒指这种饰品,戴在手上很不舒服,长期戴还会留下戒印,丑死了。”
谢崇砚漫不经心:“嗯。”
一段时间的沉默,程梵始终看着别处。
这时,他的视线中忽然出现谢崇砚的手一双手,并举着一枚草戒。
草戒中央点缀着一片桃花瓣,植物的根茎围圆,茎叶分两侧盘旋至上,像一对儿鹿角。
谢崇砚道:“先戴着玩两天,回去给你补,要最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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