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温柔如水,程梵感受着谢崇砚的气息,沉溺在急促的心跳中。
片刻,谢崇砚拉着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低头道:“胳膊疼不疼?”
程梵摇头:“不疼。”
时间已经不早,谢崇砚喊来医生为程梵继续检查身体,说明车祸情况后,医生表情严肃认真,带着程梵走进核磁室。
结果很快出来,程梵脊柱情况正常,背部没有擦伤,应该没被车刮蹭到。
程梵扬头看着谢崇砚:“我就说,如果受伤我自己肯定会知道。”
谢崇砚依然担心:“没受伤下次也不能这么冲动。”
程梵听话地点点头。
当晚,两人宿在医院,程梵收到陈奕川的问候微信,没告诉他今晚的意外,怕他担心。
第二天,谢崇砚准备开车送他去排练。上车后,谢崇砚俯身过去,替程梵系好安全带,程梵眼睛垂着笑意,克制住亲他的冲动。
到达录播厅,程梵依依不舍看他:“晚上还加班吗?”
谢崇砚答非所问:“需要我回家陪你吗?”
程梵扬起眼尾:“看你自己。”
说完,小跑着离开。
谢崇砚发动引擎,回公司继续工作。
秦秘书的调查非常迅速,卡车司机已经被拘留,初步诊断卡车确实发生刹车失灵的故障,并非人为故意。
但秦秘书派人暗中调查事故现场,发现卡车的刹车零件在几天前才重新换过,并记录下那家修理工厂。
工厂的老板叫王智,背景透明,几年来一直勤勤恳恳工作,秦秘书凭借直觉,又查了查老板妻子的背景,发现妻子的亲哥哥是谢家二叔谢御男的司机。
这个调查有意思起来,秦秘书报告谢崇砚,申请调入私家侦探,展开细致调查。
短短一上午,谢崇砚拿到谢御男司机与卡车司机互相勾结、暗中指使的证据。
“他们太猖狂了,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秦秘书拿着文件,义愤填膺:“谢御男最近一直试图发展海外产业,亏了许多钱,居然还有精力干这些事情。”
谢崇砚低吟:“谢家5%的股份都被他变卖,看来真的急需用钱。”
秦秘书:“就他们投资的那几个无底洞项目,当初还敢在董事会提议谢氏加大投入,幸亏您没有搭理,否则谢氏的资金必受影响。”
谢崇砚沉着:“对了,我让你去查以谢御男为首的企业团体名单,有眉目了吗?”
秦秘书点头:“查到了。目前,他们以四个金融项目的方式进行合作,一共有20家中小型企业,名单都在这里。”
谢崇砚接过,匆匆扫了眼:“这里面没有程家吗?”
秦秘书:“是程淑惠他们吗?”
谢崇砚点头,秦秘书奇怪道:“我可以确定,程家没有和他们往来。估计和您与程少爷联姻有关,他们怎么可能会联合程家对付您呢?”
谢崇砚眉间深思:“我和程梵结婚之前呢?他们也没私下联系过吗?”
秦秘书笑了:“程家只能算小门小户,怎么可能入的了谢御男的眼?我打听到一件事,当初程淑惠极力巴结谢御男,在酒会被谢御男好一顿嘲讽,最后依然没有要到名片。”
谢崇砚顿住,想起程梵初次见面时,对他说的话。那串名单,他依旧记得,与秦秘书提供得所差无几。
他沉吟道:“再去查一查,我要知道程家从始至终到底有没有加入到他们的团队。”
秦秘书点头:“好。”
谢崇砚重新拿起那份名单,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心中不免好奇:如果程家没有参与谢御男暗中组织的企业联盟,那么程梵是怎么知道这些名单的?如果程淑惠从始至终都没有与谢御男合作,程梵又是怎么从门外偷听到的呢?
他又想起找到他母亲的地点,尤记得谢御男听说这件事时,非常惊讶,他甚至以为谢御男是做戏,但现在看来,谢御男那时可能真的不知道。
那程淑惠是怎么知道的?
程梵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思量很久,起身给法律部拨打一个电话:“查一下程淑惠所在的监狱,申请探监。”
不久,谢崇砚的司机停在看守所,他跟随工作人员的指引,与程淑惠见面。
程淑惠看着一下子老了十岁,头发干枯,两眼如死寂的潭水一样无神。
谢崇砚低声看他:“程安被判十几年,还有减刑的机会。”
程淑惠苍白的脸望着他:“你来,只是和我说我儿子的情况?”
谢崇砚眼神深邃:“不,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作为回报,你儿子出狱后,我不会针对他。”
程淑惠慎笑一声:“谢总威胁人的方式挺特殊。”
谢崇砚看着她:“你是怎么知道我妈妈死去的位置?”
程淑惠慢吞吞反应这个问题:“你妈妈?我怎么知道你妈妈藏在哪个地方?”
谢崇砚继续道:“第二个问题,你有没有和谢御男合作过。”
程淑惠已经记不清谢御男是谁,经谢崇砚提醒是自己二叔后,她才想起来:“我之前想和他交换名片,被他婉拒,我们家闹了好大的笑话,怎么可能有合作。”
谢崇砚心下了然,离开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程梵和我结婚之前,被你们关在阁楼过吗?”
程淑惠一阵冷笑:“程梵跟你这样说?我们什么时候关过他?不过确实有这个打算,阁楼是我请先生算过的风水佳地,打算在程梵20岁这年投入使用。还没开始实施计划,便让他跟你结婚了。”
谢崇砚起身:“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你的儿子出狱后能改过自新,我不会为难他。”
说完,他转身离开,被程淑惠喊住。
“程梵自从一天发烧后,醒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之前他寸步不离房间,很听我的话,可那天起,越来越不受我的控制。大约一礼拜后,你突然宣布,要和他结婚。”
谢崇砚忽然回头,神色不明:“我想问你,假设程梵没有和我结婚,你会把他怎么样?”
程淑惠忽然阴沉笑了,戴着手铐的手撩起发丝:“我啊?大概会把他关到死为止,先生说了,他永远困在那风水局才会保佑我们程家世代富贵。”
谢崇砚深深吸了一口气,踏步离开。
经过申请,他同样询问程父与程安同样的问题,两人回答口径一致。
尤其是程安,听说自己还有机会,一口气将程梵的事情吐得干干净净。
谢崇砚沉默相对,离开后在车里久久沉默。
—
一连两天,程梵认真和c组成员练习,力求拿到好成绩。
他利用休息时间,去看过羽旗组练舞,发现羽旗不愧是天生的舞者,每个动作自由洒脱,节拍根本没有刻意去跟,表现力和动作流畅性堪称完美。
正要离开时,他经过走廊,听见一名舞者正在打电话,发生不小的争吵。
“我每天很累的,没时间去猜你的心思,大家都是成年人,凭什么我跟你谈恋爱就要让着你?哄你一次两次可以,多了谁都会烦,你真当自己是公主了?”
“我不是不愿意宠你,但你每次生气都什么不说,让我去猜你为什么生气。我真的精疲力尽了。我们明天有决赛演出,实在没精力耗费在这种事情上,如果你觉得我们不合适,就分手吧。”
远处忽然没了声音,程梵脚步错乱,有种被抓包偷听的慌乱。
那名舞者已经出来,看见程梵一怔:“程老师,您是不是听见了?”
程梵面带歉意:“抱歉,我听到了你和女朋友的谈话,真是对不起。”
舞者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笑着摸摸头:“没事,我就是跟女朋友发发牢骚。”
程梵拘束地双手背后,虽然知道冒然提起这件事不太礼貌,但还是问了句:“闹分手了吗?”
舞者:“我只是说说,其实我很爱她,但有时候我感觉很累很累,因为好像只有我在付出。”
程梵认真道:“但你依然不愿意和他分手,很爱她。”
舞者笑了:“目前来看是的,可如果继续下去,我恐怕心也凉了。”
谈话结束,程梵和他并肩走着:“那她有没有说过,她很爱你?”
舞者摇头:“没有,但她要求我每天都要跟她告白一次。”
程梵扬起唇角:“她应该也很爱你。”
舞者:“我知道。但我心里清楚和她说出口是两种感觉。”
程梵点头承认:“好像也是。”
程梵从d组离开后,其他成员围过来:“程梵一向高冷,你是怎么和他聊得这么火热?”
舞者挠头:“他在帮我解决恋爱问题。”
其他成员朝他挤眉弄眼。
忙碌的排练结束,因为明天正式比赛,程梵准备加练一场,住在录播厅后面的演员专属休息室。
离开前,安晴和陈奕川站在门口等他。
程梵笑了笑:“哥。”
陈奕川神色担忧:“我听说秘书说,谢崇砚前两天险些出车祸,内部消息跟董事离职有关,你也没跟我说这件事,他怎么样了?”
程梵微怔:“什么叫车祸跟董事会离职有关?”
陈奕川惊讶:“你不知道吗?我也是听说,今天已经从董事会离职的谢二叔被警察带走问话,闹得轰轰烈烈。”
程梵急促问:“然后呢?查出车祸真凶了吗?”
陈奕川:“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程梵低吟:“他没跟我说这件事。”
陈奕川猜测:“估计怕你担心吧。也不知道他二叔的党羽多不多,我主要怕你受伤,准备多给你派几个保镖。”
程梵摇头:“我没事,他会保护我。”
陈奕川点点头,语气试探:“我再问问谢崇砚具体情况,如果他需要帮忙,我必定不遗余力。”
程梵:“谢谢哥。”
陈奕川拍了拍他的脑袋:“不用谢,最近妈妈很想你,他工作忙,你要不要和我住几天?”
程梵看透他的心思:“我不去。”
陈奕川劝道:“妈知道你明天比赛,准备给你亲手做一桌子菜庆祝,真的不回来住一天吗?”
程梵解释:“谢崇砚为了陪我去国外,连续加了好几天班。明天结束录制,我正好可以陪陪他。”
陈奕川故作叹息:“有了老公忘了哥哥。”
程梵哄他:“后天也可以吃饭,我可以带着谢崇砚回家。”
陈奕川一笑:“妈还不知道你们俩和好的事情,是准备正式见家长吗?”
程梵想了想问:“可以吗?”
陈奕川望着他认真的眼神:“当然可以,我去告诉妈去准备。”
告别陈奕川,程梵与安晴回到休息室,简单冲澡后,给谢崇砚拨了一通电话。
谢崇砚应该在忙,好久才接:“梵梵,怎么了?”
程梵声音很低:“你还在加班吗?”
谢崇砚:“嗯,最近有几件急事。”
程梵又问:“是那天车祸的事情吗?”
谢崇砚沉默良久:“你知道了。”
程梵:“嗯,听我哥说了。他还说如果你需要帮忙,尽管提。”
谢崇砚有些诧异:“他真的这么说?前几天看见我,还像要吃了我一样。”
程梵语气愧疚:“怪我,扯谎骗他。”
谢崇砚觉得今天的程梵不太一样,哄着他:“不怪你,早点明白心意,我们应该坦白的。”
程梵仍然担心车祸的事:“确定只有你二叔一个人想害你吗?他们是个团伙,会不会还有其他党羽。”
谢崇砚:“嗯,我知道。他们那几个凡是有牵扯的,我都已经留意,抓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