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梵的笑容掺着几分羞涩,同样更带着真挚的谢意。谢崇砚一时乱了心神,属于程梵身上那淡淡的沐浴露味道,扰着他所有的感官。他艰难抬起手臂,想摸摸程梵的头,却又在靠近时停下,缓慢收回。
“我也应该谢谢你,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程梵淡淡笑着:“那我们是不是最好的朋友?”
谢崇砚没有犹豫:“当然。”
远处,陈奕川将一切尽收眼底,浓重的树荫下,他久久未动,一直等程梵回来看见他。他迎上去:“沉不沉,把东西给哥。”
程梵一直带着笑意,将东西递给他一半时,献宝似地说:“今天我带了钱包,给你和妈妈买了很多礼物。”
陈奕川故作惊讶:“真的吗?回去赶紧让我看看。”
程梵眼睛染上一分得意,“别着急别着急,我们回家慢慢看。”
两兄弟在庭院的路灯下缓慢前行,时不时低笑着交谈,整座庭院流动着温暖和静谧。
夜晚陈奕川陪程梵玩新买的国际象棋,旁边放着车厘子和草莓,程梵吃了很多,胃口不错。
陈奕川打量着他,发觉他这些天确实胖了不少,脸色也明显红润。
帮助程梵辅助治疗的中医教了陈奕川许多按摩头部的手法,可以消除疲惫安抚精神。
程梵睡觉前,陈奕川帮他细心按摩头部,轻声问:“力道重吗?”
程梵:“正好。”
陈奕川随口问:“谢崇砚都带着你玩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
程梵:“看电影,吃火锅,买娃娃。”
程梵的语气充满轻松和愉悦,陈奕川自我检讨,他陪程梵的时间确实不多,尤其很少带他出去玩。
“哥后天看一看,如果公司没事,我带你出去玩。”
程梵慢慢抬眼:“我知道你工作忙,需要赚钱养家,如果你没时间,不用挤时间陪我。”
陈奕川称赞:“阿屿越来越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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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三天过去,陈锦懿从国外回来。看见程梵状态这么好,深感欣慰。她本以为程梵会气她言而无信,行李还没放下就向程梵解释为什么半个月才回来。
意外的是,程梵懂事地表示理解,主动帮她挂衣服,洗水果,令陈锦懿非常惊喜。
整整一下午,陈锦懿陪着程梵去俱乐部上陶泥课,经过两人合作,制出一对儿漂亮的陶瓷杯。
程梵学习时非常认真,加上今天状态不错,学老师上彩绘时,笔下的花纹十分生动,被老师夸了好几次。
陈锦懿散着的头发搭在肩上,默默撑着下巴温柔望着程梵。
她从口袋里拿出丝巾,替他擦拭脸上被蹭上的陶土。
这节课,程梵有私心。他除了水杯,还制作一支天蓝色的笔筒,可以放在办公桌上。这支笔筒在烧制时,他始终抱着小板凳眼巴巴守着,唯恐烧的颜色不好看。
因为,笔筒他打算送给谢崇砚办公用。
晚上,拿着成品程梵与陈锦懿回家。
陈奕川收到程梵送的水杯,小心捧着:“阿屿真厉害,这是用花卉组成的川字?”
陈锦懿在一旁附和:“是啊,人家老师都夸阿屿有天赋。”
陈奕川道了句谢谢,随后目光记看向另一只盒子:“你自己做了什么?”
程梵将另一只盒子收起来,小声解释:“这里是笔筒,送给我朋友的。”
这句话吸引了陈锦懿的注意,她走过来好奇地问:“阿屿什么时候交的朋友?”
程梵答:“是谢崇砚。”
陈锦懿与陈奕川对视一眼,淡淡笑着:“挺好的,妈妈支持你多交朋友。”
吃完晚饭,程梵抱着那枚笔筒回到卧室,迫不及待给谢崇砚发微信。
[程梵:当当当!好看吗?]
大约五分钟后。
[谢崇砚:好看,是陶泥制的么?]
[程梵:对。我和我妈下午做了两个水杯,一支笔筒。]
[谢崇砚:你做得很漂亮。]
[程梵:笔筒送给你,好不好?]
[谢崇砚:送给我?谢谢。]
[程梵:那我明天送去你的公司?]
这次,谢崇砚很久未回复。
程梵趴在书桌上等了很久,最后决定先去洗澡。
回来时,谢崇砚已经发来微信。
[谢崇砚:可以,需要我的司机去接你吗?]
[程梵:不用,我家的司机送我。]
简单约定好见面时间,程梵抱着礼物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儿,带着它钻进被窝睡觉。
—
第二天上午,新闻中报道了一件恶劣的刑事案件,轰动滨潭市。
程梵下楼时,陈锦懿正在和管家讨论这件事,可看见他后,陈锦懿却不再继续说。
“妈,我中午要去一趟谢氏集团,就不在家里吃了。”
陈锦懿见他拿着昨天制作的笔筒,问道:“是去找谢崇砚吗?”
程梵点点头:“嗯,中午和他一起吃饭。”
陈锦懿带上几分不可思议的笑意,没想到差异如此之大的两人居然玩得这么好。
到达谢氏,秦秘书守在门口等候。
“是陈少爷吧?”秦秘书礼仪周到,贴心地为程梵打开车门,颔首:“我是谢总安排,来接您上去的小秦。”
程梵朝他问好:“秦大哥好。”
这句哥秦秘书万万没有想到,连忙笑着说:“您就叫我秦秘书吧。”
谢氏集团这两年重新装修过,很符合当下年轻人的审美。
行走在简约明亮的楼道,程梵抱着礼物,显得有局促。
这是第一次,他独自来到陌生的地方。
虽然这是谢崇砚的地盘。
谢崇砚还在开会,程梵暂时在办公室等他。秦秘书为他准备了奶茶、甜品,都是他爱吃的。
谢崇砚的办公室又宽敞又气派,这是程梵的第一印象,比程父的办公室强太多。
听说谢崇砚办公室坐着一位特别漂亮的贵客,许多秘书借故帮程梵送零食,撞着胆子进来一睹真容。
程梵剥着坚果,被她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眼睛问:“我是很好看吗?”
秘书小姐姐噗地笑了:“对啊。”
程梵浮起满意的笑:“那你看吧,我不介意。”
关上办公室门,秘书小姐姐疯了。
“啊啊啊啊,那男孩子好可爱!”
等谢崇砚回来,程梵已经吃了半饱。
“记抱歉,会议时间有点久。”谢崇砚坐在他对面,“那盒子是你送我的礼物吗?”
程梵点点头,小心将笔筒捧出,献宝似地说:“老师说了,这是他们陶艺馆迄今为止最漂亮的作品。”
谢崇砚手指轻轻碰了下鼻子,忍着笑意:“是么?那我可占了便宜。”
程梵交给他,眉梢扬起:“嗯,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送给你。”
反复强调最好的朋友,程梵心里有他的小九九。他希望自己也是谢崇砚最好的朋友,谢崇砚也这样待他。
他的这些心思谢崇砚当然明白。他起身迈着长腿将笔筒立在桌上,更换下去旧笔筒,低声称赞:“果然,放上你的礼物,正张桌子都不一样了。”
程梵暗暗舒了口气。
看来谢崇砚真的非常喜欢。
“走,我先带你去食堂吃饭可以吗?”谢崇砚转身,朝他伸手示意,让他起身。
“晚上再带你去餐厅吃饭。”
谢崇砚刚要收手,忽然被程梵牵住。
程梵朝他笑了笑:“我吃什么都可以,走吧。”
两只手掌接触,谢崇砚心底涌起几分奇异,他看了看程梵,想抽回手的打算被生生扼住。
“嗯,走。”
大厅里,人来人往的员工见到谢崇砚,恭恭敬敬问好,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内心疯狂八卦。
那个被谢崇砚牵着的男生是谁?
这么光明正大,不是男朋友的概率低。
关于谢崇砚的性取向,谢氏几乎所有员工都知道。这么多年,谢崇砚自律克己,从未传出任何花边新闻。除了前几年,那个著名白月光事件。但这件事也早就被澄清,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所以谢崇砚人送外号“冷面阎王”,谁都不爱。
可如今,这么不避嫌地拉着男孩的手逛食堂,可见恋情已成定局。
公司各大群聊全部同步这条八卦消息,谢崇砚所在的f食堂顿时人满为患。
两人的手仅牵了一会儿,谢崇砚找机会松开,示意程梵挑菜。
谢氏的餐食种类丰富精致,程梵盛了许多。结账时,他没有工作卡,于是轻轻退后指着谢崇砚:“他结账。”
负责结账的员工笑了笑:“一共20元。”
程梵拿了许多东西,光菜就有五六种,见饭钱这么便宜,十分惊讶。
谢崇砚托着大部分菜,对他说:“公司有补贴,所以自助一位十元。”
两人的座位靠窗,吃饭时程梵看见员工们越汇集越多,将饭咽下去问:“现在是下班时间吗?”
谢崇砚回头,发现不少人看向他这里,了然说道:“嗯。”
程梵吃饭速度加快,撑得腮帮子很鼓:“那我们快点吃吧,座位好像不够了。”
谢崇砚眉心微蹙:“不用,地方够。”他见程梵没盛饮料,起身帮他接了一杯柠檬汁,“慢点吃,别噎到。”
程梵:“你们这里的饭很好吃,离我以后上的大学也近。”
隔壁是k大,程梵准备重新读的大学。
谢崇砚尝了一口土豆咖喱,假装没听懂程梵的弦外之音:“嗯,确实不错。”
程梵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絮絮叨叨继续说:“我记哥说如果我上大学,得在大学食堂吃饭,也不知道那里的食堂好不好吃,我很挑食。”
说着程梵眼角微微耷起,一副委屈挨饿的模样,筷子夹菜的幅度变得缓慢。
谢崇砚忍不住笑出声:“我帮你办一张饭卡,你来我这里吃。”
程梵眼睛慢慢亮起:“真的?”
谢崇砚:“嗯,有时间我陪你吃。没时间,你自己过来。”
程梵表面低垂着眼睛,实际上已经压不住翘起的嘴角:“这怎么好意思,毕竟我不是这里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