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爹的可以不在乎,儿子的不行。
凌昭底还是有喝鸭汤，只吃了素菜。
四夫人疼他：“大好的青壮儿郎只吃这点怎行。”
凌昭奈：“回去还会用些点。”
“卢旺家做的点也就那样，就老太太爱吃。”四夫人转头招呼婢女,“今天新买的陈记呢？给九郎送过去。”
“不必。”凌昭也不是那爱吃陈记，以前凑合吧,现在不喜欢了。他顿了顿,道：“我那有点,找人照着我的口味订做的。”
四夫人还关：“哪里找的点师傅？”
凌昭只道：“不出的,只恰好合我的脾胃罢了。”
停了停，他道：“明日我送些来给母亲尝尝。”
说完忽然发现自其实并不知道母亲爱吃什,只好问：“母亲喜欢什口味的？”
四夫人欣然一笑：“只要是你送来的，什口味我都喜欢。”
凌昭从四夫人的院子出来,吩咐南烛：“去问问母亲身边的人,她喜欢什口味的点。”
南烛人小机灵，又是凌昭身边贴身的人,在四房行走往不顺的，快就打听清楚了。回水榭里，凌昭正和婢女们一起整理凌四爷收藏的那些好纸。
南烛过去将打听来的消息禀报给他。
凌昭道：“你去告诉林姑娘,让她为夫人也做一些。问问她材料齐不齐,若差了,叫季白替她补齐了。”
南烛得了差事,正要去办,凌昭又把他叫住。
“这些纸给她。”他说。
给四夫人也做点什的不是什难事,林嘉一口答应。
南烛递过去一个荷包：“这是八月的。”
林嘉一入手，就觉出来比七月给的银子更多了。南烛多机灵，根本不给她推辞的机会，直接道：“要是我们夫人也喜欢,以后就常要加做的。四夫人也不茹素，那包了肉馅的也是要的。”
那样的话，材料的成本就涨上来了。林嘉便不推了。
南烛又拿出了纸：“这是硬黄纸。过些日子我们夫人要给四爷做场法事，公子说希望姑娘能帮着抄些经，因是要供奉后捐庙里的，最好是用硬黄纸抄。”
硬黄纸是专用来抄经的纸，杜姨娘和林嘉那讲究，平时就用普通的绵阳竹纸。
是书生们常用的，比较实惠好用的一种纸。
因说了是为着做法事，林嘉本多想的。南烛给她的纸可不止是硬黄纸。
“这个是两刀连城宣纸。”南烛道，“公子说给姑娘练字用。”
林嘉想说我有练字的纸，南烛又是直接拿话堵她：“我们夫人啊就是讲究，特别挑字。桃子姐她们写废了好多纸了，姑娘不要怕费纸，只管写，用完了再跟我说就是。”
林嘉接过了那些纸，用指腹轻轻摩挲。能感受纸的韧『性』，她日常里用的普通竹纸的确不一样。
通透如林嘉，怎会不明白——她为凌四爷抄经，用的也是自日常使用的普通竹纸，九公子有嫌弃，转头却借着这样的机会，给了她更好的纸。
林嘉发现，每凌昭给她些什的时候，总是叫她法回绝的。
那个人一身孝服，冷得如雪似冰，做的事却如春风化雨一般柔润声。
她抬起眼，觉得胸中有许多话想说，又觉得那些话都多余。
“哦，她收了？”凌昭提起笔，抬起眼，“她说什了吗？”
南烛才刚回来回禀：“林姑娘只道了谢，说别的。”
凌昭微微一笑。
翌日林嘉提着一个大些的食盒过来梅林，
凌昭练完剑过来，桃子蹲地上烧水不弹，林嘉便打开食盒给凌昭看：“这是给四夫人的，这是给公子的。”
凌昭点点头，对桃子说：“你给母亲送过去。”
桃子麻利地起来，将给凌昭的点分出来，单拎了给四夫人的去了。
空地里就只有凌昭和林嘉，林嘉知道飞蓬一就在梅林里。只是桃子走了，凌昭跟前有伺候的人了，林嘉自然地帮他沏茶、摆点。
凌昭吃了一块点垫了垫，擦擦手，问：“字呢？”
林嘉这才掏出昨天练的字铺在大石上。
她用了南烛昨日拿给她的纸，凌昭今日看就觉得顺眼了许多。因纸的吸墨『性』不一样，也会导致她运笔的力道。
她又不能像他少时那样，手腕上用丝绳悬了石头练字，练出来的腕力在什纸上都能运笔自如。
本就力气小，些微的力气的差异就导致了笔锋的变化。换了纸，果然好多了。
凌昭头甚至闪出念头：早些给她换纸就好了。
林嘉也是大姑娘了，虽两人年纪差得多些，指点完了她，桃子不在，终究不适合两个人独处。
凌昭道：“二郎他们已经回去上学了。你自回去吧。”
二郎不在府里，就不必专派一个人“护送”林嘉回去，可以让她独自回去。
林嘉闻言一怔。
“这快？”她忙道，“我还以为他们还得再歇几日呢。”
“有什好歇的，不过院试而已。”凌昭不以为然。
院试若通过了，取得了生员的身份，就是秀才了。这对多人来说都是大的事。
然对曲星下凡的探花郎不算什就是了。
他岂能和旁的人一样。
林嘉抿唇笑笑，收拾了字纸告退了。
凌昭喝着茶用点，隐隐听见梅林里林嘉和飞蓬打招呼的声音。
桃子不在跟前，飞蓬在林中，林嘉走了，空地好似比往日更空旷。
幸而几息，飞蓬就哒哒哒地跑过来伺候，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的感觉。
桃子从四夫人那里直接回了水榭，向凌昭回禀：“夫人高兴，赞了林姑娘做的点果子，还赏了我一个银锞子。”
还打赏了，说明四夫人好。
凌昭底也感轻松起来。
父亲不在了，以后也该由他担起照顾母亲的职责。
“我看夫人喜欢吃呢，着我的面就吃了两块。”桃子说，“要不然我过去再跟林姑娘说一声，明天也给夫人做？”
“不行。”凌昭否决了，“别让她吃太多，影响了正餐。”
这儿子的管着娘的，管得可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