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前辈曾是我师父座下暗使之一,”李药师在萧姜耳边解释,“只是当年一事后,被驱逐出去了。”
萧姜看向跪在地上的黑蛇,“你如今还愿意认我为少主,那心中自然有星河桃林,或者说,你心中有上一代龙鲵前辈?”
黑蛇缓缓抬起头,但并未站起身,仰着头看向萧姜胸前,却也看不到那水夜坠了,沧桑的眼眸缓缓从萧姜胸前看向李药师,“即使被驱逐,在黑蛇心中,依旧是河部的黑蛇,但我从不后悔当日所做,只是后悔被李兆那厮利用害了李星全家。”
黑蛇手紧紧握起,继而松开,眼眸划过一丝嘲讽,抬头看向天空,“十五年前,李兆成为大陈国的罪人,他全家无一生还,也算为我报了仇。”
“十五年前晋王攻破大陈,有你的一份?”萧姜眼眸一闪,“你十五年前去过大陈皇宫?”
“李兆利用我害了李星全家三十余口,让我与李河再无任何机会,我和他之间只剩下仇恨,今生再无可能,他还妄想坐稳帝君之位?就凭他那个色令智昏的草包?”黑蛇望着天空,缓缓垂下头,看向萧姜,“他是我亲手所杀,他的皇后还妄想让灵韵活下来,可惜我怎能允许!”
萧姜眯了眯眼,没有打算黑蛇的倾诉,她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谢相宜当真是为了灵韵?
“灵韵想要依靠谢家那小子逃走,我不杀,但我也要她体会一下我的痛苦,甚至比我痛苦百倍!”黑蛇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眸阴狠毒辣,“灵韵与谢相宜相识与宫外,当年与他们两人一起的还有一人。”
“燕歌!”萧姜脑海中划过一丝光亮,脑海中蹦出义成公主的名讳。
“不错,当年的晋王之女燕歌,但灵韵和谢相宜不知道她就是晋王之女,只以为是一个富商之女,而燕歌喜欢灵韵的未婚夫,那位谢家小子,这其中便有了我的可趁之机。”
“灵韵是被燕歌亲手从城门上推下,”黑蛇冷冷一笑,“少主,这个消息有用吗?”
萧姜眯了眯眼,“或许有用,”谢相宜与他们只是合作,合作之前还是敌对,合作之后还有相互利用,谢相宜憎恨大燕的同时,只怕还憎恨星河桃林!
“罪奴能留下有用的消息,也能减轻一点罪孽,”黑蛇轻笑一声,“少主是来取我性命的吧,你想问什么我都会说,我只想知道他有没有……留给我什么话?哪怕一个字?”
萧姜抬了抬眼皮,想起祖爷不敢睁开眼的模样,抬眸看向黑蛇,“我师父没打算杀你,他心疼我师叔,想要将以前的恩怨消弭,让你在最后的时间陪着师叔,”看着黑蛇亮起的眼神,萧姜继续说道,“但我师叔说致死不见,生生世世不见,你和她之间只有无尽的恨,无穷的怨。”
“这次来取你性命,不是我师父的命令,是我师叔,”萧姜看着黑蛇,一字字说的清清楚楚。
现在依旧不后悔,还想要见二爷吗?
祖爷妻妾子孙三十余人无一人生还,祖爷到死都没有后代,还要看着自己亲弟弟月月毒素折磨,这种恨意不是一句话就可以代替!
祖爷为了二爷走的安心,愿意去原谅那也是打碎了往自己肚子里吞,二爷知晓,也不远自己哥哥成全!
而现在黑蛇却说她不悔!
“果然,他还是恨我的!”黑蛇微微闭眸,瘫坐在地上,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机。
萧姜看着黑蛇,“你给我师父下毒,到如今还不悔?你还想让我师叔原谅你?那是他亲哥哥!”同生共死,无数次生死交情的哥哥!
“那又如何?”黑蛇陡然睁开眼眸,看向萧姜,“李星是他哥哥又如何?我当年也是他所爱之人,为何就不能给我一个名分?”
“你想要名分,为何要给我师父下毒?”萧姜眉头一皱,没搞懂啥意思?
看了一眼一旁的李药师,李药师摇头,他没听明白!
黑蛇眼角流下一滴泪,被黑蛇快速擦去,“我就是不悔,我给李星下毒是为了让他将皇位给李兆,李兆登基,我就能水涨船高,到时候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他,但我没想到李兆那么狠啊!”
她不是要害那些人,她当时还存了解药的,只是被人换了!
再也没有解药了!
而李兆还杀了李星全家!全部,一个不留!
从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她和李河再无可能了!
但一直以来,她还是抱着希望,现在希望完全没了,生生世世再也不见?
“哈哈哈哈……我真的只是想要你的一个名分,哪怕为妾!哪怕为妾!我也甘愿,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黑蛇仰天大喊,嘴角一丝血迹滴落,“我没想要伤害你们任何一人,我真的没想过……李河!你对我为何如此不公!”
“噗……”黑蛇抬着头望着天空,一掌拍向自己胸口,瞬间鲜血从黑蛇口中喷出,那是暗红色接近黑红色的血液,并不是鲜红了。
萧姜和李药师走上前,李药师微微叹了口气,“就算我们不来,她也活不了多久了,”抬手在尸体上滴入了化尸水,转眸起身,“其实,师父想要娶黑蛇前辈的。”
上一辈的恩怨其实说到底都是李兆引起的,他想谋权篡位罢了。
“嗯?”萧姜看向李药师,“想娶为何连妾的名分都不给?”
“师父不会纳妾,他只想给黑蛇前辈最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师父从年轻开始就浪迹江湖,更崇拜那些男女夫妻两人潇洒行走江湖的样子,他原本跟师伯说好的,等他从河部退下,便隐身江湖,到时候娶黑蛇为妻。”李药师看着化为一摊黑水的黑蛇尸体所在的地方,“可惜没有等到,等到的是……黑蛇的毒,等来的是师父兄长家除了师伯无一人生还。”
“……”萧姜眼角一抽,“所以这就是不说的后果,”抬手拍了拍李药师的肩膀,“别再步入你师父的后路了,孩子!”
李药师:……
等一下!
好像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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