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着墙壁的铁链一端顿时崩断,那蜷缩在墙角的尸体,拖着几条长长的锁链,缓慢站了起来。
哔嘀阁
“果然……”
程深默默将卸下的那块石砖合上,只留出一条缝隙,观察着屋内。
那具少女的尸体转动着泛白眼眸打量起整个房间,用已经被老鼠啃出破洞的喉咙,发出让人心底发毛的悲戚哀怨哭声:“求求你……让我吃饭吧……”
“呜呜……”
它一边哭泣着一边抓起旁边僵死在地板上的老鼠,大口撕咬起来。
咯吱……
咯吱……
那瘆人的哭声很快便被毛骨悚然的咀嚼声音盖过。
“还是好饿……”
它将几只老鼠连皮带毛的吞下,眼眸中闪烁起腥红,但这房间里已经没有能让它吃的东西,它僵直的转身,向一侧走去,进入程深看不到的死角。
轰隆!
整间地下室都伴随着一声巨响勐然一震。
“饿啊……”
哭声渐渐走远。
“呼……”
程深这才敢放下遮挡的石砖正常呼吸。
“死去的尸体都复活了,难道真是受到恶魔的影响?如果这就是让这座修道院陷入噩梦世界的根本原因……脱困方法或许也要从这方面进行解题……”
程深思索着。
他没再犹豫。
等到那个哭声已经微弱的很难听到,程深立刻动手,用噩梦之刃将周围的石砖一块块都卸开,直到洞口开阔到能容他通过,程深直接跳入房间里。
向一侧看去。
锁住的地下室入口已经被那具复活的尸体强行轰开,程深立马顺楼梯爬了上去。
上方是一间卧室,从墙角伫立摆满了书籍的书架就能看出,屋主人的地位绝对不一般,至少在修道院里是个管事的,在床前还挂着一套黑白制服。
冷不丁一看就跟一个人站在那里一样。
吓人一跳。
程深平抚着剧烈波动的情绪,暗骂神经,谁他娘闲着没事在床头挂这么整齐的一身衣服,好像出殡似的!也不怕晚上起夜的时候把自己吓到阳痿!
“拿来吧你!”
他回过神后,也不客气,直接扯过衣架换下了自己身上那套已经被下水道脏污淹入味的破衣服。
还挺合身。
程深收束领口将双排纽扣系上,对照屋里的镜子,倒还真有了几分道貌岸然的神棍模样。就是不知道这雾市蜃楼里的东西,能不能带回噩梦世界。
万一出去时强制没收衣服可就难顶了……
撕拉……
程深用噩梦之刃将制服的白色内衬划成一条条破布,将身上在下水道里磨出的伤口包裹起来,剩余的布条他略一思索后,索性全都缠绕在了脸上。
只留出口鼻眼等不影响活动的部位。
他这张脸,在雾市蜃楼里代入的仍然是一个人人喊打的角色。
能不暴露最好隐藏起来。
可以省很多事。
程深最后摘下挂在衣架上的宽边帽,遮掩住半张脸,这才离开了房间。
“饿啊……”
那恐怖的声音在走廊一端隐隐传出,程深当即选择了另一边。虽然还不知道逃离这里的办法,也不清楚修道院的地形,但他此时的目的十分明确。
先找戈维亚汇合。
能在魔鬼操控的游戏里活下七轮的戈维亚,在这里绝对不是一个累赘。而且她的生命安危目前还受制于自己,至少暂时还是一个可以相信的对象。
至于在哪里才能找到她的问题,
哪里骚乱,
就去哪里。
“我这套制服的阶位应该很高,仅次于那个被我干掉的但休斯神父……”
走廊上连续路过的几名信徒都对程深尊敬的行礼,让他推测出这一点。他还担心自己的奇怪伪装会被盘问,然而实际上其他人都对他表现出畏惧。
“你停下。”
程深哑着嗓子叫住一名匆匆跑过的信徒。
“尊贵的……执事,您有何吩咐?”
对方奇怪的偷瞄了一眼程深帽檐下的面孔,那绑满绷带的可怕面孔更令他感到畏惧。
“逃跑的那名罪人戈维亚,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程深问道。
“我知道!……她跑进了礼拜堂区域,格里修斯骑士正带队围捕她,应该很快就能抓到她了!”
他立刻回道。
“礼拜堂怎么走?”程深毫不掩饰的说道。
“嗯?”这名信徒一愣,但还是下意识道:“就是这条路走到尽头然后左转……您怎么会不知道?!”
他察觉出不对劲壮着胆子问道。
“我现在知道了。”
程深掩饰的扯了一下帽檐,右手干脆利落的划过,透出手心的刀刃直接割断对方的喉咙。随后顺手一扯,将对方推入一间没人的房间,带上了门。
杀人对他来说早已是一件毫无心里负担的事。
况且,这座修道院里的信徒,有一个算一个绝对不会错杀无辜。
“礼拜堂……”
程深按照他所说的快步走到长廊的尽头,面对眼前出现的岔路,他当即向左侧走去,穿过一间庭院,一座独立于修道院的高耸建筑出现在他眼前。
洁白的砖瓦上镶嵌着五彩的菱形花窗,通明的烛光似能将黑夜带来的阴霾全都驱散,朗朗入耳的祈祷声从中传出,使人心底不由生出一种神圣感。
但就在通往礼拜堂的路上,一具具喉咙被切开的尸体歪斜躺倒在地,滚热鲜血沿着石砖缝隙缓缓流动,将这充满神圣的圣洁之地,染上一抹罪恶。
“她在这里……!”
前方的建筑中传出怒喝声音。
程深微微摇头,看来戈维亚的逃亡之路并不顺利。不过她的战斗力着实超出预料,那些尸体里不乏有穿着盔甲的守卫,她竟能连续杀掉这么多人。
要知道。
戈维亚现在可还是处于带伤的状态。
她的表现让程深更有冒险救她脱离困境的理由了。
快步向前赶去,程深冲入礼拜堂,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宽阔的大厅。
厅内一片狼藉,一条条长凳被推翻在地,布满剁砍痕迹,圣经的纸张散落,还有穿着布衣的信徒缩在一角瑟瑟发抖,仿佛刚经历过一场匪徒洗劫。
“这是戈维亚一个人闹出来的……?”
程深诧异,他拉起一个藏在柱子后的人,直接问道:“那个罪人跑到哪里去了?!”
“禁区……禁区那边……”
对方看清程深的装束后伸手指道。
“禁区?”
这个称呼让程深心里多少感到有些不妙,但眼下的人太多,他又不好强行审问后灭口,只得压下心里面的疑惑,朝这名信徒所指的方向快速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