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陆陆续续的往前涌进来,慕飞白在附近看了下,发现墙角有一盏一人高的铜质宝塔形灯座,他这次存了心眼,仔仔细细举着蜡烛察看一遍,确定无异后才将烛台最下层中央的灯芯点亮。
那宝塔烛台有趣的很,点亮最下层中央的那一盏就会自己顺着塔层往上点燃上层的灯芯,火光从最底层的一圈油灯一点一点往上爬,很快就亮起一座辉煌的灯塔。
随着火光被点亮,众人视线逐渐明晰起来。
紧接着,人群爆发出阵阵惊呼声。
石门后面的空间不算宽,但很高,一眼望不到顶,之所以特别高,是因为这间石室里有一个圆形高台中种着一棵巨大的树!但又不是普通的树,它整个树身十分庞大,树根如须密密麻麻缠绕在一起,然而令人窒息的是,整个树身都是金灿灿的黄金打造,在火光照耀下,亮的刺眼。不仅如此,绞在一起的树根还天然形成了很多小台面,上面堆满各式各样的玉箱,有的盖子打开,露出金光灿灿的一堆黄金,有的又装了一箱子书册古籍,还有的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宝,只不过都落了一层厚厚灰尘。
即便是蒙了灰,依旧还是致命的诱惑。
众人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有位宗主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一步,激动得口齿不清:“是……是幻花宝藏啊!”
“我们找到幻花宝藏了!”
“天啊!这也太多了吧!”
“哇哈哈,我,我发财了!”
这样兴奋激动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分明在那座镜子大殿里还都垂头丧气纷纷放话决定放弃的众人,此时眼睛里已经完全看不见其他东西了,那种疯狂而炙热的眼神又燃烧起来!
没人能抵抗眼前幻花宝藏带来的巨大诱惑。
然而,还没等真的摸到那些宝藏,众人已经起了内乱,人群中吵吵嚷嚷起来,因为分配问题开始从吵架升级成了动手,再一次陷入一片混乱,甚至直接用上了武器,刀剑相接声乱糟糟的响起。
他们虽然是结盟共同寻找幻花宝藏,但孟义有句话还真说对了,难道这么多世家宗门还能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平分不成。
很显然,答案是不能。
他们几人站在角落里看着,慕飞白叹了口气,鄙夷道:“我的预感没错,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了。”
织梦:“这个我倒无所谓。不过这样的地方通常……”
容怜目光落在黄金树顶端,闻言他目光落回织梦身上,笑道:“你是不是想说这通常都是有机关的。”
织梦面上一红,要说的话被猜的不错,她确实这么觉得。
他们聊着天,并不太想管那群人,随他们闹腾,准备商量一下之后的打算。
这时,疏花随意一瞥,发现打得火热朝天的人堆里,有个人格外奇怪,他鬼鬼祟祟地在人堆里穿梭,往人群里撒什么东西。
疏花脚尖一点飞身过去,手腕一抖拂雪鞭迅速缠住他的脖颈往外一拉,那人被拉出人群摔倒在地,手中的药包掉了出来。
疏花收回长鞭,面无表情的看向那人,众人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默契地停下了打斗,纷纷侧目而视,很快就在那人旁边围了一圈。
那人趴在地上不肯抬头,但是很快被人指出来。
“哟,这不是孟子坤嘛!”
“孟子坤你要干嘛?”
“他手边那个是药吗?”
“又是这种下三滥的小动作!”
孟子坤见被认出,恶狠狠地抬头瞪着他们,也不再伪装从地上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
方才扶他的两人诧异道:“你不是腿摔断了么?怎么又能走了?”
另一人带着鄙夷骂道:“你傻吗?他这种人肯定是装的!”
孟子坤冷笑一声,猝不及防从腰侧抽出长剑,猛的刺向其中一人,那人急促的尖叫一声就咽了气。
杀了那人后孟子坤抽回剑,踩在那人身上擦了擦剑身上的血迹,众人被吓一跳,尖叫着乱糟糟地往外散开了一些。
“哈哈,是装的又怎么样!你们有人发现了?”孟子坤把剑握在手里,又恶狠狠的盯着众人,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竟跟他父亲孟义如出一辙,“我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又在你们身上下了迷药,劝你们别不自量力了,这些宝藏是我孟家的!”
他话音刚落已经有两三个人摇摇晃晃地倒下了,他的话像是惊雷,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众人惊恐不已,唯恐下一个倒地的就是自己,有人喊了一句:“别慌,运气可以清毒!”
众人纷纷坐下调动内息运功清毒,一时间竟没人再有空管他。
织梦他们几人站的远,并没有吸入太多,稍微调动内息就能抑制住。
方旭可没那么幸运,身为一宗之主他要同门生们同进退,吸入了不少迷药,他觉得头昏沉沉的,只能盘腿打坐运功驱毒,但越想越气,觉得孟子坤不要脸到一种新境界,他怒目而视斥骂道:“卑鄙之徒,无怪此乎!”
孟子坤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卑鄙?我父亲从小教导我,无毒不丈夫!只要有结果,用点小手段又有什么关系!哈哈,你们该庆幸才对,我下的只是迷药,不是毒药!没有想取你们性命你们难道不应该对我感恩戴德的吗?你们都配不上我拔剑!”
话音刚落,他被一鞭子抽翻在地。
疏花走进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是能冻死人的寒意。
“找死。”
孟子坤狼狈的趴在地上吐了口血,怨恨地盯着疏花,脑海里不知怎么想起,临行前父亲的嘱托,他之所以跟着进来,是孟义忍着割舌之痛在他手心写字示意的。孟义说,关键时刻,只要能制住疏花就行,不管是织梦还是慕飞白,他们都会顾及疏花而被乖乖被牵制。
可是他好不甘心!
凭什么一个不过刚过碧玉之年的小姑娘在江湖上竟比他还有名望!
凭什么这么个丫头这么重要!
她还总是对自己冷着张脸,爱答不理,连正眼都不肯分他,想他孟子坤在百川,哪家的姑娘不是对他客客气气,热情巴结着!
这柳疏花不仅面瘫还没眼光!
还三番五次被这臭丫头碰到他丢脸的样子,不仅她,站在这里这群人都是,都该死啊!
叫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他握紧手里的长剑,突然一掌拍地借力站起来,执剑朝疏花冲过去。
“去死!”
○
孟子坤握着一把长剑动作奇快的往疏花心脏刺去,靠的太近疏花根本来不及躲开,她也没料到孟子坤都这样了还会突然暴起。
电石火光之间,疏花被揽进了一个温柔的怀抱中,她的眼睛瞬间睁大。
不知道什么时候,慕飞白扑过来抱住了她。
第一次的拥抱。
“噗哧!”
孟子坤手中的剑狠狠捅进了慕飞白的背部,他吃痛的闷哼一声,松开了抱着疏花的手。
他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有血从指缝间钻出来。
一把长剑贯穿了他的身体。
剑尖突兀的从慕飞白胸口钻出来横在疏花眼前,还带着几丝温热的红色。
疏花倏地瞪大眼睛,心尖突然被狠狠划了一刀。
孟子坤见杀错人,本就是恶向胆边生突如其来的勇气,这一击后这份头脑发热的冲动已经泄了大半,他心里爬上一抹慌乱,他又颤抖着手想抽回手中长剑。
慕飞白眉头痛苦的皱起来,嘴边又涌出一些血迹,他清楚感觉到血肉被剑刃一点点撕开的感觉。
血腥又变态。
他的胸膛上多了个血淋淋的大洞。
孟子坤还想再刺他身后的疏花一剑,慕飞白咬着牙一掌将孟子坤击飞出去,手中之剑紧随其后如同燕子归巢一般急速从孟子坤脖颈上飞驰而过,割开了他的喉咙,孟子坤瞪大眼睛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谁给你的胆子,敢伤她?”
慕飞白说完又咳嗽两声,本来想用剑撑着身体站立,却腿一软直直往前摔下去。
疏花万年不变的冷若冰霜终于坍塌,她上前两步伸手接住慕飞白倒下的身子,眼眶突然就红了。
语气里带着点更咽:“你……”
慕飞白喉咙间涌上一阵血腥味,看到疏花的泪光,突然就慌了,手忙脚乱又费力的伸手想去触碰疏花的脸,“别……别哭啊!”
却发现自己指尖沾着血,在疏花雪白的脸上染上一点红印,像是雪地里开了一枝殷红的梅花,一点也不好看,他有些难过的收回手。
半路却被紧紧抓住,疏花低着头,哑声说:“别这样。”
别这样小心翼翼的,叫人心里发酸。
慕飞白勉力牵动嘴角想要安慰她,“疏花啊……咳咳,你不用愧疚,这不是你的原因……你明明讨厌……讨厌我跟着你,可是我还是死皮赖脸地跟来了……可是现在,我其实有点庆幸我跟来了,不然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疏花流着泪说了什么,他听不清了,只觉得心里钝钝地泛着疼。
闭上眼睛的时候他总算明白了他老爹的话了,武林大会荒唐结束后他老爹带着宛卿姑姑回到了济南,只叫慕九给他带了一张信笺,信上也没什么长篇大论,就短短几句,他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
“手中之剑为何而拔?一身修为为何而战?”
也许是在问自己,也许是在问他。
孟子坤的剑用来恶意伤人,慕寒风的剑来不及为秦宛卿而战,他呢?
他想,他已经找到了他的答案,他为疏花拔剑,他为守护而战。
他愿意化作疏花手中利剑,为她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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