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梦在屋子里帮忙收拾东西,两个孩子跟在她身后跑来跑去,欢快又雀跃,像两个小小的尾巴。
她去搬重一些的东西,两个孩子就抢着轻一点的东西搬,跟邀功似的,叫贺婶看得直乐呵。
“姐姐,这桌子放这放这!”
“我我我我来搬这个!”
织梦对两个孩子也格外耐心,笑着叮嘱。
“好好好,量力而行,别砸到脚了,抱不动的就叫姐姐来。”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好!”
听着院子里整理东西的两个人竟然开始聊起天,这聊天的队伍还不断壮大着,越来越闹哄哄的,贺婶站在门口瞥了一眼,抓着抹布掐着腰笑骂道:“这孩子他阿爹也真是的,简直没个正形,整天就知道说坞城打仗的事,他都没上过沙场,能知道什么!”
语气带着些责怪,更多的是笑意,织梦也跟着笑起来,“我听着贺叔说得挺好的,你瞧哥哥他听得很认真呢!”
贺婶笑着摇摇头,继续忙碌,做惯了家务杂事,贺婶手脚麻利,又有织梦跟两个孩子帮忙,屋子里很快就恢复了整洁。
虽不是钟鸣鼎食之家,甚至连富裕都谈不上,但收拾一番,格外干净温馨,可见女主人平时的贤惠用心。
整理完后贺婶舒了口气,带着点歉意地询问:“快坐下歇歇,邀请你们来做客还要你们帮忙真是……累不累?”
织梦笑着摇摇头,贺婶心里仍是过意不去,总想着叫客人帮忙实在不像话,需好好招待才行。
“摇头作甚肯定累了,等婶婶先给你去倒杯水,你再坐一会,我啊别的不太行,就厨艺拿得出手,等会让婶婶好好做顿饭招待你们。”贺婶回了个笑容就转身往后面厨房走。
织梦能理解她的心情,有时候过分客气反而很伤人,她没再推辞,笑着道了谢。
两个孩子簇拥在她身旁,因为帮忙收拾跟着跑来跑去额头上有些汗意,她忽然想起来这个家刚刚被沙匪洗劫一空,伸手摸着贺兰的脑袋,有些担忧地叫住贺婶,斟酌着词汇。
“贺婶!那个……别怪我这问题冒昧,我想问一下,家里的吃食都被沙匪搬空了,你们以后……可怎么办?”
西北生活条件本就恶劣,村子又被沙匪洗劫一空,织梦担心贺家为了报答恩情而尽力款待他们俩,便会没有余粮,没有余粮就严重影响到贺家四口之后的生活,两个孩子还小,没饭吃就只能挨饿了,这样的款待的后果叫她于心不忍。
闻言贺婶停下脚步,心里有些好笑织梦的问题又觉得有些心疼织梦的顾虑,不过小小年纪能为他人顾虑那么多,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才有如此细腻的心思,救了大家不求回报就罢了,还反而为他们考虑起来,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真是越看越喜欢,贺婶伸手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拉着她往墙角走,搬开搁在墙角的一个小木柜,指了指地上,笑着说:“你瞧,这是什么。”
织梦低头看向她手指的方向,角落里的地面上有一道矩形的地缝,是一块可以移开的石板,石板上嵌了一个铜扣,把小木柜放在上面一挡,什么都看不见,十分隐蔽。
“这是什么?地窖吗?”
贺婶点点头笑着回道:“是啊,存粮食的地窖,这土匪啊,隔三差五就来村子里捣乱,每次一来,家里的粮食都给搬空了,吃不上饭闹得是人心惶惶,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所以啊,大伙就想了个办法,家家户户挖了个地窖存粮,哪怕家里摆着的粮食被搬空了,也还会有存粮吃,不至于饿肚子,日子再难,不也得过下去吗?”
是啊,日子再难,也得过下去。
织梦笑起来,发自肺腑的赞叹:“这点子,真的很棒!”
贺婶慈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开玩笑说:“小丫头,还怕贺婶饿着你?”
织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怎,怎会!”
突然间想起逐安之前说她贪嘴爱吃小食,却总是给她备着,吃饭的时候也总爱给她夹菜,生怕她吃不饱老喊饿,现在贺婶这么一说,这感觉才越发清晰起来,逐安这个人是闷闷的,然而对她的好却无处不在,心里被熨烫得妥妥帖帖。
“先坐着歇会儿,婶婶去给你倒杯水,等会就叫你贺叔来开地窖,让婶子给你露一手厨艺。”贺婶笑着说完就转身去了后面厨房。
需要贺叔帮忙才能打开吗?
织梦看了看那块石板,曲起手指在上面扣了扣,听着传回来的声音似乎并不是很厚重,用些内力她应该可以抬起来,方才听见逐安在问贺叔事情,所以还是别去打扰他们了,想必哥哥有很多事要问清楚。
这点小事,她来做就行。
织梦伸手握住铜扣,搭在手心有些凉意,两个孩子围在她身边,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姐姐,这石板很重的,要不还是等阿爹来搬吧!”
贺州年纪小,经常只会重复贺兰的话,“是啊是啊,很重的!”
织梦没松手,虽然她没有力大无穷,但因为习武的缘故力气比寻常女子自然要大些。
“我就试试……”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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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安唤了一声织梦的名字,赶紧跑过去把石板搬开,语气关切又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