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住的位置很偏,然而除了经常因为好奇跑来看他们的人,仍有守卫时常在营帐外走动,万邦还欲调配两名士兵照顾他们的起居,被逐安委婉谢绝了。不管怎么来说,减少碰面的话,很多话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直接讨论。
毕竟现在不像之前在外面,说话做事都得谨慎起见,若是频繁地往对方屋里跑也会引起非议,为了避免一切可能会出纰漏的地方,两人商量了一番,最后由织梦提议在两座紧挨着的那面营帐壁上用刀子割开了一个方形的小洞,连通两座营帐。
那洞只割开了三条边,平时把布放下来挡住,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上面有个洞。
两人把帐中书桌都搬到了靠墙的位置,假若没了那面帐篷,他们就像面对面坐在桌边一样。
织梦趴在桌上写字,然后把手里的纸张认真折好从小洞里放进去,轻轻掉在逐安的桌上。
这样一来,他们可以不用出门不用碰面也不用出声就能私下讨论事情,就像一个传递暗号的小小通道。
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小秘密。
逐安从书桌上伸手拿起那张纸,打开一看,见织梦写道:“哥哥,这样通信就能保证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到了。我留心探查过,夜里营帐周围仍留有八个岗哨,虽然不一定是万将军安排的眼线监视我们,但是还是得小心为妙,再说还有一个万昭和,她可不一定会善罢甘休。”
逐安提笔在织梦写下的那行字下面回道:“嗯,阿梦所思之事同我一致,隔墙有耳,不得不防,我们初到军中,对我们就有戒心实属正常,我们自是小心应对即可,也不必太过紧张,过分滴水不漏反而会让人生疑。说到万昭和,白日我外出拜访另外两位军医的时候,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些消息,万昭和得知父亲万将军不问她的意愿便放走了我们俩,大发了一通脾气,还直接离开军营跑到外面去了,天黑才被士兵找回来,回来之后也一直在生气呢。”
“不得不说,这位小姐脾气有够糟糕,被万将军宠坏了吧,不过为何不见万昭和来找我们麻烦?按照她的性子,可不像是能善罢甘休的人。”
“听说是要来找的,来的路上被万将军逮住带了回去,之后下了禁令,不许她再胡闹。想来,虽然万将军极为宠爱万昭和,但毕竟他是万昭和的父亲,他下的命令,万昭和也会遵从。阿梦你白天若是外出时,还需小心,她不能靠近这里,折腾不了什么,在外面可就不一样了。”
“我可不管她是谁,胡乱伤人本就不该,下手还这般狠毒,想到就忍不住生气。不过,哥哥放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无妨,你的事哪会有什么麻烦,有我在,都会处理好的。”
“听了哥哥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打人都有底气了!”
逐安看着这句话,唇边多了点笑意,又低头写道:“说起这个,开始我们都以为会出现在我母亲墓前的人就是阿蛮,也就是,阿蛮是万昭和的小名,不过好像猜错了,今天我有询问过军医,万昭和有没有什么小名之类的,他们都否认了这件事,但当时万昭和冲进来的时候是叫我们滚出去,她跟阿蛮之间必定有关联,想来还是得当面问才行。”
“万昭和不是阿蛮吗?问她她也不肯乖乖说的吧,我觉得从万将军那边入手都比跟万昭和沟通容易。”
“说的也是呢,不过阿梦为何会想到通过墙上的小洞以书信交谈?”
他们分明离得很近,却这样用信纸传消息,实在是很奇妙的感觉。
织梦撑着下巴,捏着笔在指尖转了转,“这个嘛,不知哥哥可否还记得之前刚回幻花宫时,同你提起的海哥,小时候调皮,总想跑出去玩,但不是每次爬树翻墙都能成功,被师傅逮到的次数更多一些,所以有时候约好了却不能出宫玩的时候,我就在幻花宫的后院里放起一只风筝,风筝飞的高,在山脚的村子里也能看到,海哥一看,就不会等我玩了,不过他有时也会放风筝挂着字条斥责我爽约就是了。同哥哥商议的时候忽然就想起这件事,就想着要是我们能换一种交流的方式就好了,不能说那就只能写了。”
织梦将信纸折好又送了过去,只不过这次等了会才收到逐安的回信。
“嗯,记得,不过这么说起来,我还真有些嫉妒海哥了呢。”
能认识那个时候的织梦,能同她有这样的小暗号。
织梦一看,笔没握住,从指尖滑落,骨碌碌往地上滚,吓了她一跳,赶紧弯下腰伸手去捡。
逐安听着那边传来的桌椅声,掩着唇笑起来。
过了会墙上的布帘又掀起来,回过来的信又轻轻落在桌上。
“如果约好一起玩的那人是哥哥,我想,哥哥大概一次都看不到风筝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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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了,时间过得也快,眨眼间就半月过去了。
这天,逐安听闻营帐外有人声,将手中的信纸压在医书下,掀开营帐出去一瞧,老五带着大珂小六,大柯手里还抱着个蒙了布巾的东西,三个人站在门口,织梦也从帐里钻出来,靠在门边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不由让三人拘谨起来。
逐安脸上带起些温煦的笑意,“找我有什么事吗?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小六用手肘暗戳戳地推了推老五,老五被推上前一步,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明明看上去是个糙汉子性子却格外容易腼腆。
他弯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这才开口解释说:“那个……逐安小公子,今天我们是特意来感谢你的,这些日子一直惦记着小公子的恩情,恰逢今天轮休,兄弟几个就约着一起来这里寻你了,还好今天你没出去,不然可就扑了空,真是多谢小公子当日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