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快两日,逐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容怜正在给他输送真气疗伤。
有些伤,浑然不是药物能治好的,就是能,也需要很久的时间。
逐安咳嗽两声,拉住了容怜的手,容怜这才停了下来,平息片刻内息,把逐安轻轻扶起来靠在床头坐着,笑着问了一句,“如何?”
半晌,逐安才低声道了一句惭愧。
最近受伤实在频繁了些,虽然并非他本愿,只是容怜本就是来养病的,还要劳烦他帮自己调理内伤,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而且,这新伤旧伤交叠,运气委实差了些。
容怜哈哈一笑,半开玩笑回道:“我的医师病倒了可不行,我这病秧子还得指望你呢。”
听出他的玩笑之意,逐安笑起来,两个人又交谈了几句,直到黄泉冷着一张脸端着一只放药的托盘走了进来,送到了床边。
“公子。”
容怜端起药碗递给逐安,“喏,喝药吧,张先生给你开的。”
逐安道了两句谢,接过药碗先喝了一小口试了试,见没有太烫便一口气服下了。
他伸手刚要把碗放回黄泉手中的托盘时,手下一顿。
“为何有两碗药?”
黄泉手中的托盘上,还放着一只空碗,像是刚有人喝过药,碗底还残留着些药渍。
黄泉动作微不可察地一僵,有几分不自在地看向容怜。
一旁的容怜沉默了一瞬马上接口解释,“哦,这一碗是我的。”
然后挥挥手叫黄泉退下了。
逐安不疑有他,点点头认同道:“嗯,你的顽疾需小心对待,是得按时服药,不可懈怠。”
“是啊,这受伤的时候不比平时,你也要按时服药才行。”
两个人又坐着交谈了几句,逐安的注意力却越来越不集中,视线一直往门口飘。
真是很奇怪,这么半天了,却仍是不见织梦出现,很反常。
这次受伤,织梦肯定又担心坏了,这么说不妥,是每次她都担心坏了,说不定这次还会生他的气了。
所以,方才起,他就在心里想了许多解释的理由,好哄一哄织梦才行,不过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老老实实说实情好了。
只是,可能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然怎么会这么久都不见踪影。
再等等好了。
然而等火炉上的小陶壶烧沸了一壶水,悠悠冒着白气,仍是没个人影。
本不该这么心急的问容怜,只是到底是有几分忍不住,他还是佯装成不经意的模样,试探着问道:“……阿梦呢?”
坐回桌边的容怜神色微微一动,从炉上取了热水泡茶的手顿了顿,飘起一阵白色水汽,他的面容越发绰约出尘。
像是这个问题把他也给问住了。
只是,还没等飘起的水汽散干净,容怜便很快勾了勾唇角笑起来,淡声回道:“她啊,大约是有军中的任务,昨天便出去了,这几日你怕是见不到了。”
“这样啊……”
乍一听还真有些奇怪,以往他若是受伤了,织梦肯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到他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才肯放心,这次却跑去出任务了,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难道是什么非得织梦去不可的事么?是不是他受伤昏迷的这几天,军中出了什么大乱子……
不过,既然容怜这么说了,他不疑有他,自然是信了容怜的话,主动把话题移开了。
只是说不上来为什么,隐隐约约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墙角的书桌。
○
夜已经深了,帐内只亮着一盏孤灯,光线有些微弱,织梦披着外衣趴在桌边,在纸上一笔一划,写的格外认真。
她的肩上还缠着绷带,隐隐透出些血色来。
手上一动,就扯着伤口疼。
只不过,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问了问旁人,逐安醒了没,听闻还没醒,松了口气,思考了一会,便坐到了桌边,提笔写字。
有时候想咳嗽两句,也刻意捂着嘴压低了声音,怕惊扰到隔壁营帐的人。
万昭和再也没有出现过,织梦也没有去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