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陵也没察觉他的情绪,笑吟吟地托起一个手指长的小木马给他看,说道:“这是我小的时候,师父用小刀雕出来,又在外面涂了漆,我还以为找不到了,收拾东西的时候又翻了出来。好看吗?”
深红色的小木马将他的手掌衬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莹白,陆屿将木马拿起来看了一会,又迅速低头在白亦陵的掌心当中亲了一下,笑着说:“好看。”
白亦陵屈指夹他的鼻子,结果被陆屿咬了一下手指,他“啧”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却突然感觉掌心处接到了一滴水珠。
白亦陵一愣,扒拉了陆屿一下,将他的脸抬起来,却发现对方的眼眶有点红,愕然道:“你怎么了?”
——他从来没见过陆屿这样。
陆屿抹了下眼睛,强笑道:“没事,做了一个怪梦,一时伤情罢了。”
白亦陵端详着他。
陆屿顿了顿,忽然问道:“阿陵,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这个敏感的问题让白亦陵皱起眉来,陆屿静静地说道:“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真的十分微妙,我出现幻觉了,你说可不可笑。”
他毫无笑意地扯了扯唇角,这样端肃起来的淮王殿下就好似换了一个人。
陆屿道:“就是那天,咱们躲到盛凯床底下的时候,我就突然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仿佛在很久以前,也跟你这样相处过,不过你那个时候好像把我当做敌人,不过匆匆几面,每回都言语疏离,心存戒备。结果刚刚下午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又做了个这样的梦。”
梦中的两个人,与他们有着同样的名字相貌身份,但是性格上也并不完全一致。
陆屿梦见的那个白亦陵,从始至终都是站在陆启一边的,把自己看成是对他主人最大的威胁。但是自己却还是很喜欢他,一如此刻,只不过梦中的白亦陵不知道罢了。
现实中,陆屿当着陆启的面冲白亦陵表明心迹的时候,曾经明确地说过——“他可以不跟我在一起,只要他过得好,日后有需要之处,我陆屿还是可以予取予求,随叫随到。”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确为真心实意,却没想到对照梦境却仿佛一语成谶。
他离开京都就等于是再也没机会见到白亦陵,留在京都就无法从夺嫡之战中抽身,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请兵出战,抗击外敌。
他想要借异乡的山高水长忘记对方的模样,却又不由自主,在陌生的地方寻寻觅觅,见到与他相似的人,听到个同样的姓,都要勾动心事。
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这段感情像一个无法摆脱的魔咒,充满了沉闷与压抑,直到最后,白亦陵被陆启给害死了。
“真是个噩梦。”
陆屿讲述过后,感到白亦陵依旧握着自己的手,心中的窒闷悲郁少了一些,感慨似的吁了口气。
他忍不住又反复确认:“幸亏就是做梦,……对吧,这不是真的吧?”
白亦陵心里明白,他梦见的是原著当中的剧情,但原著中的陆屿和白亦陵,并不是此刻面对面坐在床边的两个人,那些剧情既然已经扭转,就也绝对不再会发生。
他道:“当然是做梦啊,你大概是看见盛凯和贾向冰的事,心生感慨了。”
陆屿微微颔首,又道:“人间最甜最苦皆真情,做出决定在一起了,却又吃不得那份苦,是可惜,却也是自找的啊。”
好像所有的感情都得经过苦难才能证明真挚一样。
刚刚相互吸引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一片真心,满怀欣喜,仿佛世界在手,不惧任何风雨。
但是如果一旦厌倦变心了,相互之间又要恨之入骨,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才算痛快。
为何会有这样的结局呢?堪不破看不穿,不甘心不放手。
陆屿轻轻叹了口气,抬眼却见白亦陵满脸关切地看着自己,他心中的情绪原本极不平静,这时却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涌上。
梦也好旁人也好,相比之下,他还是太幸福了。
陆屿笑道:“算啦。我真是有病,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会突然冒出来那么些有的没的,反正咱俩好好的就行了。”
白亦陵认真地点点头,那模样有点乖巧。
心中的珍重与满足让陆屿很想亲近对方,于是凑过脸去亲吻白亦陵的嘴唇。
白亦陵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却被对方不由分说地扯过来按在床上,随即便低头衔住他的嘴唇,舌头轻轻一撬,打开牙关,动作非常娴熟。
陆屿的身上永远有一种不管不顾的热情,每次都能带动原本克制的他一起燃烧。
尤其是这一回的动作,似乎比起以往的温柔来多了种焦躁感,似乎急于证明什么。
灼热里蒸腾出无数的渴望,不知不觉,已经欲罢不能。
白亦陵握住陆屿的手腕,呼吸有点急促:“你……你等一下……”
他的五指修长白皙,有一点瘦,因此显得骨节分明,这样抓着陆屿,将他袖口处浅绿色的竹纹攥的发皱,有种打碎珐琅瓶般凌乱的精致。
陆屿侧头,吻了一下白亦陵的手指,柔声道:“别怕,没事。”
仿佛听出白亦陵的声音当中微微的颤抖,陆屿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捧住白亦陵的脸,轻轻拂去他面颊上的几缕发丝,一举一动,珍重万分。
他温柔地亲吻着白亦陵的额头,睫毛,唇角,带着安抚与无比的珍重,却又强势到不容拒绝。
白亦陵心脏狂跳,整个人紧张莫名,他腰带上的结扣“咔嗒”一响,衣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像陆屿上回在床底下想象的那样。
其实在陆屿说别怕的时候,他是不服气的。
白亦陵从小到大吃过无数的苦头,从就没怕过什么,特别是两个人都是男子,也不需要矫情。
就像他和陆屿说过的那样,多少次壁角都听过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心静即可,心静,心静,心静……然后接下来他要怎么办?
白亦陵有点乱。
陆屿心中万千柔情,已经快要满溢出来,结果看见白亦陵这种时候竟然好像走了神,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他忍不住凑过去听,却发现对方说的竟然是:“阿弥陀佛……空即是色……”
陆屿本来也有些小心翼翼的紧张感,这时却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低声笑道:“你想一个人成佛去,我可不让。佛经里面说,逞色/欲者,下桑居都地狱,咱们就一起试试这个滋味怎么样?”
白亦陵:“……去你的。”
他看着别人的时候心如止水,有的时候见多了世间情/爱,甚至觉得那些人为了这种事或疯狂或愉快或痛苦不堪的样子非常夸张。
——看来看去的不过就是那么点事,至于的么?
他从小便被教导,认为这是一件绝对不能放纵自己陷入,甚至应该值得排斥和厌恶的事情。但结果被陆屿这么一说,白亦陵也觉得自己刚才非常傻气,忍不住的笑了。
笑过之后,又是慌。
陆屿的手越来越不老实。对于白亦陵来说,这所代表的,或许不仅仅是人最基本的需求,而是那份全身心去信任,去接纳另外一个人的心情。
他一个人走的太久,也孤单的太久。对于一名暗卫来说,这样的相信和接触,几乎就代表着死亡。
但此时此刻,白亦陵发现,他根本就无法保持冷静。
在陆屿的引导下,从未体会过的陌生感受冲击着脑海中的理智,让人不知所措。
原来、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的呼吸逐渐急促,几乎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已经失去了先机,只能一切都被对方主导。
白亦陵使出最后一点力气,下意识地想把陆屿推开。
才勉强将手伸出去,脑海中却又出现对方刚才望过来的眼神,满是真挚的柔情与爱意。
还有之前几次为他挡箭,当初冲他表明心意时的小心翼翼,两人在一起之后的开心……认识的时间似乎不长,但其实,已经经历了这么多。
白亦陵突然想起之前查案的时候,盛凯曾经说说他跟贾向冰在一起很放松很幸福,从没有人待他那样好。
而对自己来说,陆屿又何尝不是呢?
但他们不是贾向冰和盛凯,也不可能成为那两个人。所以既然相互有意,又为何要互相辜负,虚耗光阴?
白亦陵推出去的手抵在了陆屿的胸膛上,欲推不推,不像拒绝,倒更像是一种亲昵。
他的身体修长而柔韧,在昏暗的光线下面,皮肤就像是冷玉一样闪出淡淡的光泽。
腰间的线条极为优美,挨着掌心,有温润的触感,教人沉迷。
已经无法思考了,只好顺从本能的指引,陆屿抱紧了他,轻而易举地压制住本来就不大坚决的推拒,手掌逐渐向下。
白亦陵身体猛地一缩,及时地咬住嘴唇,才将差点发出的声音勉强抑制住。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会,他只觉得整个人半点力气都没有,快要支持不住了,但是又挣脱不了。
白亦陵咬牙,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这样不行,你……你先别动……”
这种时候停下来是不可能的,陆屿心疼他,凑过去,轻轻亲上白亦陵的唇角,抚着他的脊背道:“没事……没事,马上就好了……”
话是这样说,但总也不见他完事,只是反反复复地折腾人,只把白亦陵恨的牙痒痒,又说不出话来。
隐约间,窗外三两声夜鸟啼鸣,月光在床上晃动,又被一朵轻纱般的云彩挡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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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小狐狸啦,00啊看到没,你老攻永远是你老攻,即使他萌。
今天很肥吧!
案子本身解决了,但是它所带来的影响没有过去,该处理的人都会牵扯出来,别着急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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