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本能
时羽住在江恪家半多个月,脚伤也养得差不多了,距离她参加首档音乐制作节目没剩几天,她上了一下体重称,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被养胖了。
于是江恪最近下班回来,不是看家见小姑娘在那里倒立就是趴在桌子旁,跟只小猫一样小口小口地吃着沙拉。
“你不用减肥。”
江恪走过去,把打包好的食物放在桌子上。
香味从牛皮质袋缝隙里飘出来。
小姑娘卷着毛毯向旁边挪走了一点,她咬了一颗小番茄,声音含糊不清:“你们老人家说的都是屁话,上次我爸说瘦得风一吹都要刮走了。”
时羽声音幽幽:“结果台风来了,我不但没被刮走,还在原地扎了个马步。”
“老人家?”
江恪抓住了这个重点。
“不老不老,正年轻呢。”
时羽立刻解释。
为了避免江恪会过来弄她,时羽赶紧扒拉几口沙拉,开口:“我得去写歌和曲子了,哥哥,你另一间书房我能用吗?”
“可以。”
江恪开口。
一连好几天,时羽白天出去练舞,晚上就把自己关进书房里熬夜创作。
其实时羽很少写词,但是这次,她以一种强烈的表达欲望,所以干脆连词都一起写了。
录制综艺节目前一天,时羽看了一下日历,2月7号,节目录制恰好是江恪的生日。
她都计划好了,节目一录完,什么庆祝宴,后续采访她都不参加。
一下播,她就要给江恪过生日。
“你明天有时间吗?
来看我节目呗,有个惊喜送给你。”
时羽站在书房前眼神期待。
时羽忽然想起时嘉瑜钢琴演奏会也在明天,她继续开口:“我不管,你明天不能去她演奏会,你只能来看我节目。”
江恪要说的“再说吧”三个字更在喉间,再抬眼,撞上时羽眼神里的坚持,期待,内心冰冻的东西在某一刻融化。
他开口:“好。”
和江恪约定好后,时羽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
年关降至,气温回升了一些,放眼望去,枯木逢春,树杈上也挂上了红色的小灯笼,霎时好看。
时羽坐着房车去录影棚录节目,因为是她参加的首档综艺,经纪人也是一路跟随。
房车在地标大厦前,停了下来。
车子一停下来,即使被安保拦着,许多粉丝举着灯牌和横幅蜂拥而上。
时羽坐在车内看了一眼车窗外面的粉丝,语气感叹:”我这么红了吗?
“
“是啊,所以你不能浪费老天给你的姿质。”
经纪人解了安全带还不忘教育她。
车门打开,助理和安保一路护送时羽进录影棚。
她连妆还没化,戴着口罩,外面套了件黑色的羽绒服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有粉丝无意间和时羽对视了一下吗,随即尖叫出声:“日,我刚和时羽对视了,她眼睛弯了一下,是对我笑吧,我马上要幸福的晕过去了。”
“她本人脸更小,眼睛好大啊啊啊啊。”
有粉丝捂住心口。
时羽被人护送一路艰难地来到录影棚。
时羽一进化妆师,就有一位扎着辫子的男人拿着一堆化妆品把她摁在椅子上。
“这期是节目首播,今天给你化个美艳的妆,更贴合你的舞台主题。”
化妆师说道。
“嗯嗯,我都可以。”
时羽点头。
化妆师给她摆弄的间隙,她拿出手机给江恪发微信。
【你到哪了?
节目要开始了。
】
【滴滴,人呢。
】
【你快点来,我有惊喜给你,错过是你的损失。
】
然而,等时羽化完一个妆,她也没等来江恪的消息。
手机被匆匆收走,幕布拉开,时羽与其他制作人跳了一个开场热舞。
时羽穿着黑色的夹克,长裤,红唇夺目,姿态闲适地坐在椅子上。
直到舞伴把她的椅子抽走,原本还一脸甜笑的时羽立刻切换了冷酷的表情,她把衣服一撕,里面穿着一件银色亮片包臀裙。
扭胯,抖肩,下腰,每一个动作时羽都踩在韵律点上,时羽的舞将气氛燃至最高潮。
最后一个鼓点落下,表演结束,观众还沉浸在时羽带来的惊艳表演而不能走出来,尖叫声和鼓掌声几乎掀翻屋顶。
时羽拿着话筒站在舞台上微喘着气,笑道:“我就是打个酱油的,跳舞这个节目我前几天临时抱佛脚练的。”
台下发出一片哄笑声,有人感叹女神还挺真实,还会自嘲,过分谦虚了啊。
有男观众大声接梗道:“就跟我们考试前背小抄一样。”
观众席发出一阵哄笑声,气氛轻松而愉悦。
时羽握着话筒笑了一下,一双漂亮的眼睛扫向台下,环视了一圈,没看到那个身影,明眸一闪而过的失望。
“最近写了一首歌……”时羽说完之后,朝台下鞠了一躬,“第一次在公众舞台上唱歌,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
江恪确实没来得及赶去现场,他提前结束工作在开车去现场的路上,恰好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疗养院那边打来的,护士的声音焦急:“江先生,太太犯病了,我们怎么都控制不住她,她还跑出去了……”
“知道了,你们继续找。”
江恪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江恪没有立刻调头,他坐在车里,仰头阖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江恪发动车子,往雅山医院的方向开去。
江恪开车赶去医院的途中,医护人员在后花园找到了江母,彼时的江母正试图翻墙出去。
江恪走在走廊上,人还没到病房,就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女人大喊道:“你们抓我干嘛?
我要出去逛街。”
男人刚到门口,一只茶杯迎面笔直地朝他砸来,然后“嘭”地一声落在地上,顷刻变成了碎片。
鲜血贴着江恪的额头流下来,触目惊心。
旁人见状紧张地上前:“江总。”
“我没事。”
江恪沉声说。
女人在推搡护士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人群外的江恪,印象中,那个男人也是这样冷冷地据看着她,彷佛在看一场闹剧般。
女人大受刺激,竟一把冲破旁人的桎梏冲了过来,她揪着江恪的衣服,用力地捶打他,大喊道:“江正国,你还有脸回来?”
“你就扔下我和小恪这么久。”
“江正国,你对得起我吗?”
……
女人不停地捶打着江恪,锋利的指甲陷阱他皮肉里,皮被划开,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痛感。
全程,江恪木着一张脸,任由女人打骂,像一具空洞的皮囊。
叫骂声和眼泪不断,医生和医护人员费了大劲才把女人架住。
医生给江母打了一剂镇定剂,针管刺入皮肤,液体一点一点注射进去。
原本还奋力挣扎的女人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江恪走过去,替她掖好被子,又帮忙把凌乱的桌子收拾好。
他还起身给江母温了一杯牛奶。
江母醒来的时候是一个小时后,她的脸色苍白,又恢复了温柔娴静的模样。
她看着江恪的背影,轻声喊道:“小恪,是你吗?
你都好久没来看妈妈了。”
“忙。”
江恪语气简短,把温牛奶递了过去。
“你额头上的伤怎么了?”
江母伸手过去想摸他的伤口,江恪别过脸去,淡声说:“被门磕到了。”
女人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后收回手:“那你走路得小心点。”
“对了,枫燃怎么没来看我?”
江母语气失望。
“你看,我在日历上都圈好了,一周后就是你弟弟生日,我打算亲手煮一碗面给他吃。”
江恪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桌面上的老旧日历,已经卷边了。
2月14号那个日子被女人用红色的笔重重圈了起来,旁边写上了歪歪扭扭的字迹。
2月14,枫燃生日,要给他煮面。
江恪睫毛垂了下去,光暗了下来,他的喉结滚了滚,一句话更在喉头,终究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