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总指挥威尔斯紧张地注视着空无一物的海面和天空,手指放在通讯器上一动都不敢动,生怕错过了下达命令的最佳时间。
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整支舰队陷入了彻底的通讯静默----这并不是由他们主动发起的,而是在这一片区域内,电磁信号全部受到了强烈的干扰。
导航、定位、通讯系统完全失能,只有近距离的长波波束成形通讯仍然可用,这维持着他这支舰队最基本的沟通。
但是即便如此,他这艘最先进的驱逐舰上,唯一可以继续使用的武器也只剩下了两门近防炮。
并且,火控雷达信号的传输也极不稳定,近防炮连续两次对着空无一物的天空开火,这迫使他不得不把武器运作模式调整为手动。
可手动就意味着缓慢,如果此时有导弹来袭的话,他很怀疑自己的防空体系能不能挡得住第一波进攻。
但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发起进攻的意图,茫茫大海上看不到任何硝烟的踪影,一切的对抗都只发生在沉默之中。
他尝试过通过专用通讯信道去联系陆地指挥所,但传回的只有忙音,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那么他们就只能以大炮巨舰时代的作战方式,前出突入到射程范围之内,通过目视瞄准的方式向对方发起进攻。
可那样的作战方式,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无异于直接去送死。
撤退,成为了当下最理智的选择。
一个瞎子,怎么可能跟手握利器的健全人战斗呢?
威尔斯叹了口气,在此刻,他接受了自己的失败。
他打开通讯器,向各个舰船发送了撤退的命令,由于波束成形技术只能实现点对点的通讯,他的命令传递极慢,足足过了半小时之后,所有舰船才对他的命令完成了反馈。
巨大的舰队开始在海面上掉头,准备返回集结海域,放弃进攻威慑行动,但就在他的旗舰完成掉头的一瞬间,一架不可思议的飞行物突兀地出现在了舰队的头顶。
巨大的、遮天蔽日的、映照着太阳光芒的轰炸机破空而过,随行护卫的6架战斗机下挂载着干扰吊舱,他们经过的每一处,连波束成形通讯也受到强烈噪声干扰。
威尔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他的本能反应让他立刻下令导弹瞄准,可就在他的命令传达的下一秒、就在驱逐舰垂发口打开的瞬间,其中一架战机彷佛监控到了他们的动作,在一个漂亮的大角度转向之后,脱离了编队,向这艘旗舰直扑而来。
紧接着,它的弹仓打开,一枚导弹拖拽着火舌脱膛而出,仅仅在零点几秒之内,导弹便以一个精妙的角度掠过了旗舰的舰艏,在舰船左侧数百米的海面上爆炸。
没有人会认为他是打偏了。
这只是一种示警。
威尔斯想要反击,但他的雷达屏幕上空无一物。
他所面对的,就像是一只幽灵。
人要怎么对抗幽灵?
要怎么对抗一个不可发现、不可选中的目标?
威尔斯来不及去细细地分析策略,因为很快,他便看到了那支飞行编队新的动作。
那架巨型飞机,那架金乌,它的弹仓已经打开,情报中所说的温压弹倾斜而下,随后在舰队外围的海面上爆裂开来。
狂风倒卷,巨浪汹涌,那架飞机所飞过的航线上,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火墙。
而威尔斯的舰队,就被圈养在了火墙之中。
时代变了。
威尔斯的脑中闪过了这个念头。
如果说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现代战争的作战方式是由丑国决定的,那么到现在,现代战争的权柄就已经彻底掌握在了华夏人手中。
伴随着金乌的升空,华夏人的军事优势彻底建立,“外科手术式”的打击已经成为了历史。
取而代之的,是全面威慑策略。
开战即是毁灭,这就是那架金乌的意义。
.......
甲板上,明森从何抗美口中听到了联合舰队全面停火投降的消息,他几乎无法理解这种极速的溃败是因何而产生的,但很快,又有新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中。
就在联合舰队与华夏航母编队对峙的同时,数架隐身轰炸机突破了欧洲多国的防空网络,在市区上空悠闲地游曳一阵后,又从容撤退到了导弹射程之外。
而欧洲所有国家的官方,都是从推特上知道这个消息的。
因为他们的雷达,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民众发出的短视频,比他们的防空监控网络还要更快一步。
明森颓然地看了一眼身边跟随的警卫,随后开口问道:
“你们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听到他的话,警卫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但明森却看出了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不止如此。
明森绝望且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他跑向站在远处的何抗美,随后急切地问道: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何抗美甩开他的手,指着远处说道:
“我们不想做什么,我们只是在表达一些态度。”
“当然,其实我们想要表达的东西很简单。”
“这个世界危在旦夕,如果你们愿意好好合作,那么我们就一起给人类立起一面旗。”
“如果你们不愿意,那这面旗,就用你们的血来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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