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则心中讶然,陈玉犁合炼水法之事,他拜师之时就听自家老师提起过。
他想着老师乃是劫法真人,既然走这一条道路,必然是见了几分真果,方才又是入那魔门,又是来此间寻天河水法。
可听这话意思,似乎此中有了变数。
陈玉犁此前所走道路,并非正解?
陈玉犁也不看王则,转身远眺蛤蟆灵府方向,语气有些复杂道:“为师早年尚在截江剑派修行之时,得前古遗藏半卷,内中记载了几分先天七大水法之道的修行秘闻。”
“此中有言,上古之时,有道人仙蟾子,合炼七大真水,凝得无上道身,修成阳神之后,迈入无上至境,飞升虚妙,称尊作祖,炼得无穷造化。”
“我那时见此残卷,自生欢喜,也有妄念侵来,由是叛离截江剑派,拜入冻魔宗内,学来黑水真法。参悟玄冥之道,以自身无形水法所得,欲行那真水合炼之道。”
“我资质本也有几分不俗,倒是参悟出几分合炼玄妙,合得黑水真法之意,炼成几分神魔之身,与无形真水共修,所得果然非比寻常。更借此突破元婴,凝得劫法功果。”
“此后我便又求其余水法,也有今日仙门郡之行。”
“孰料此番在那灵府之中,得遇蛤蟆道人,一番交道,从他手中得来半部天河正法,结合那上古遗藏所述,才知我此前所走之道,实在大谬!”
“真水合炼之道,并非一蹴而就,也不是一路水法修成几分功果之后,再参悟其它真水法门所能炼成。”
“水法合炼,功诀是其一,各境修行是其二。”
“只我如今结合三门水法,从那上古残卷悟得,若要走这真水合炼之道,有几字残言。”
“玄冥炼灵胎,一元锻气海。无形之妙,在于罡煞。”
“若不以这铺排去炼,断难将七大真水合一。”
王则听得愣愣,以他境界见识,自然难领会陈玉犁所述七大真水合炼之后有何妙处。
也不明白阳神之上还有何等造化境界。
不过他却把陈玉犁梳理的真水合炼之道,听了个真切。
心中念头转动几分,不由问道:“老师的意思,若要走这七大真水合一之道。每个境界,都得练就一门真水,方才能成?”
“不错。”
陈玉犁颔首道:“我方才所言便是此道前期炼法,如走此道,须得以黑水真法筑炼灵胎,天河正法锻成气海。罡煞之境,便要用那玄河宝章无形之道炼之。”
“每至一境,便炼就一门水法,此后诸法同修,同进同退。”
“如此行之,七大真水于层层境界修炼之下,气机交感,渐融为一。虽是耗费不少,修行起来比之单一水法之道,不知艰难多少,可所得也非比寻常。及至阳神之境,便能得那真水合一之果,也就可炼得那仙蟾子所成道妙了。”
“可惜我悟得此果,实在太晚,以我如今劫法修为,再无重修可能,却走不得这条通天坦途了。”
“为今之计,也只能自家揣摩,再走出一条道路来。”
“老师……”王则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是好。
代入陈玉犁的处境,他自觉自己若是辛苦追寻的道路,回过头来却发现走偏了,多少也会有些不好接受。
陈玉犁见王则如此,面上愁绪忽然一扫,笑道:“哈,这其实也没什么妨碍,水法合炼之路,那仙蟾子能走出一条道来,我陈玉犁自然也不会差了他。”
“之所以与你说这些话,不过是不想你走了弯路而已。”
“我早将黑水真法传授与你,但你却未曾急着以此诀修行,必然是想着有天河珠在身,若能入手天河正法,日后更有成道可能。”
“能生得如此念头,足见你我师徒二人,都是野心不小的人物。”
“你此前从我口中听去了水法合炼之妙,日后修行若得几分功果,必然也会如我一般,尝试钻研此道。”
“既是如此,为师还不如就将此中所得,先与你说了,也算不枉你那叩的那三个响头。”
王则这才知道自家老师的苦心。
心神微荡,便是深深一拜。
却见陈玉犁大袖一扫,将他扶起,哼道:“也不必做这小女儿态,你若真有心走这一条道路,还需你日后自家琢磨。”
“我因得黑水、玄河、天河三法之妙,方才知道真水合炼前期炼法。可我手中无有其它真水法门,后续该如何去修,何境该修何法,也不可知。”
“何况真水法门本就难得,便是为师手段境界,如今也不过得了三门水法相关,你小子若要尝试,个中阻碍,还不知多少。”
“自家修行,我却不会帮你什么。”
王则正色道:“老师之言,已是立道之恩,若弟子真要走此道,没有老师这一番提点,还不知走多少弯路。”
“此外弟子能得正法修行,也是老师所赐,此中造化之恩,只怕万世也难还报。”
“世人言:老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却不曾听过弟子之事,老师必须相助的。修行之路,不外如是。”
陈玉犁微微一怔,深看了王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