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二清泓珠被他炼得纯熟之后,颇有几分妙用,此中也正有这渡水之能。
此物是炼形之宝,十二连珠一化,形制变幻,能合得一条玉带来。虽无有飞遁之能,却也能叫王则有个轻易游走于截江水脉之中。
真气一动,乍见一十二枚清泓珠自化烟水之气,从王则身上飞出。
气脉勾连之下,呼吸之间,便化作了一条水雾流转的白绸来,于江面铺就。
王则身躯微动,便如仙鹤一般,轻轻点在白绸之上。
气息微转,足下白绸赫然如同一条玉龙,载着王则顺长峡幽潭,穿行而出。
玉龙游江,自接天河一路顺流而下。
不觉万重青山已过,转眼却是已经离开了截江天都诸峰范围。
王则入截江派时日不长,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五月的功夫。
可这一进一出,再见这山外天地,感受已然大是不同。
他来时道途未定,隐忧不少。
此番出行,却已经是根基得定,法器在身,种种顾虑也是尽去。
颇有几分鱼跃龙门,肌骨得蜕的真意。
《玄冥统御万水真诀》有言:“元真熬炼,在于真气,灵胎造化,首乎阴神。意为气之先,心为神之本。心意性随,方能自在蜕凡。”
见两岸浮光,王则心中意气不少,自有几分忖度:“我如今所处,与曾经大是不同。以玄门仙宗弟子身份下山,再见识那人世种种,也不知会有何种体会?”
心思及此,王则烦念尽去,大袖一扫,顺接天江而行,重入这人世去了。
……
蛮疆,唐国。
灵州城。
一座明显生意不是太好,极为冷清的酒楼内。
因没几个客人,大堂中,一个少年模样的伙计,已是靠着柱子昏昏欲睡。
忽的,掌柜惊喜声音传来,却把伙计惊醒。
“这位道长,打尖儿还是住店?”
清朗随和男子声音响起,“只填个肚肠,可有空位?”
伙计定睛看去,走入楼中的,原是一个青年道人。
这道人身材高大修长,内里是灰白长褐,外头则披了一件玄色轻披,面容清俊,一身道骨,生得些许短须,更添风姿。
其人嘴角含笑,自有一股叫人亲近的意蕴。
伙计在这酒楼做事也有两年,还不曾见过如此出挑人物。
一时看得愣神。
“有的有的!道长请进便是!”
恰这时,掌柜恼火训斥传来:“小四,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迎客?!”
“来了来了!”
伙计一个激灵,忙向那道人迎了上去。
恭恭敬敬,把这神仙似的人物请到了自觉最为角落里最为清雅的一桌上。
“灵州风味,本店一应都有,酒水也是上好的醉龙春,未知客官吃些什么?”伙计细声问道。
道人微微一笑,自袖中掏出一锭银来,放在桌上,“来上三两个好菜,再来一壶醉龙春也便是了。”
“余下也不必找。”
伙计眼睛一亮,忙收了银两,恭敬道:“多谢客官。”
说着,有心有几分赞叹的瞧了道人几眼,终究退下了。
王则看着这伙计退去,心下摇头失笑。
他玄冥真气有成,虽还未到周天圆满之境,没到真正锻炼灵胎的功夫。
但灵机入体,真气运炼,多少也会对肉身有所洗炼。再加上他一身根骨,本就是得了天河珠水精助益过的,自有几分毓秀。
在截江剑派之中,左近都是修行,还没什么问题,到了这俗尘凡世,未免就显得出挑。
不过他也没因此就如何遮掩自身姿容,自打下得山来,他心性之上,又有所得,自有几分洒脱,也不在意旁人如何看他。
说来他本也是没心思入这灵州城的。
却因元真之境,到底肉体凡胎,还需这五谷养身。这也才来到这城中,寻了此处酒楼。
而等伙计上酒菜的这会儿功夫。
王则心思转动,也是琢磨起自家此番下山的目的来。
他此番下山,乃是为了替五绝老祖找寻‘玄真宝箓’。
此事听着,只是寻来一个物件,好像不难,其实很有几分麻烦。
只因五绝老祖虽让王则帮他寻来玄真宝箓,也曾提及宝箓为门下弟子所盗取,确信这宝贝就在门人手里,实际却不知这宝箓到底在哪位弟子手中。
老祖门下本有五徒。
大弟子鼍龙,异类出身;二弟子秦唐,本是唐国书生;三弟子马鸣江左道散修来历;四弟子乔玄谷,与王则那位邻居师姐还是同族,为高童国人士;五弟子胡玉也是异类入道。
按照老祖所言,他本笃定,那盗宝之人,是他的二弟子秦唐。
只不过这个笃定,已经是他被抓入神炉峰之前的事情了。
那时的五绝老祖,以为秦唐盗宝,便追索万里,早将这弟子打杀。
可后来却并没有从秦唐身上发现玄真宝箓踪迹。
及至老祖被徐元捉入天都山中,也便没了机会再去寻觅此物。谷夃
正因此故,老祖本身也不知玄真宝箓到底在谁人之手,又或者遗落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