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楚靠着被垛坐在那里,翻着手中的一份资料,丁秋楠上到床上后钻进他的怀里。
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他左边肩胛骨处的一个疤痕。
过了一会儿手又抚摸着肚子上的那条疤痕。
“疼吗?”
“嗯?”
李楚放下手中的资料看向怀中的妻子。
“我是问你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他对着妻子微微一笑。
“当时疼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真话就是疼,疼的厉害,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李楚抬起手摸了摸妻子的头发:“可是一想到那些被迫截肢,甚至牺牲的战友们,就觉得不疼了,比起那些孩子们,我已经足够幸运了,最起码我全乎的活着回来了,不是吗?”
丁秋楠无法得知,自己丈夫在这十个月里边,究竟都经历了哪些事儿。
她也无法感同身受,只是看到丈夫悲怆的神情,她的心里也十分难受。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就连宽慰丈夫的话,说出来都是那样的苍白。
要是当时能跟他一起去该有多好。
也许是感受到了妻子心里的那股子难受,李楚伸手捧住她的脸。
轻声说道:“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了,慢慢的我会恢复好的,不用担心我。”
“嗯”丁秋楠盯着丈夫的眼睛,点了点头。
她不想再说这个沉重的话题了,眼下转移丈夫的注意力,除了自己还能用什么办法。
她冲着自己男人甜甜的一笑。
李楚看着她的笑容,立马就悟了。
自己媳妇儿把想要战斗的信号,都已经给出来了,那么自己能怎么办?
是个男人就必须直面战斗。
丁秋楠是以身饲虎,开始的时间她知道,但是什么时候结束,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夜深人静,客厅窝里睡觉的几只狗齐齐的长出一口气,终于安静下来了,它们终于可以睡觉了,当狗太难了,如果有的选择,它们希望能睡到其他房间去。
夏天天气暖和,它们都睡外边还能好点,可是每年的冬天就难熬了。
这两个主人,是一点也不考虑它们的狗心健康问题,真正往死里虐它们。
卧室里,李楚端了一盆热水,给自己媳妇儿把身上擦了一下,然后给她把被子盖好。
他把盆里的水倒掉之后,穿好睡衣,悄没生息的走到书房。
坐到书桌后的椅子上,点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思绪又飘到了几千公里以外的战场上。
他没有学过心理学,不知道他现在的心里状态属于什么情况。
距离那次的紧急任务,已经过去了五个月,可他还是时不时的会陷入到当时的情景中。
唉,他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都不能很好的调节自己的心里状态,也难怪那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有时候会有一些应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