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翻开书册,粗略的浏览起来,书上记载的袁崇焕生平跟他知道的大相径庭,另外,说是生平,其实应该是袁崇焕第二次重掌兵权才开始记录的,所以记载非常少,也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合上书册,慕容复翻开了第二本,朱安国,这一本记载就非常多了,从朱安国入营到身居重位,再到后来救少主,金蛇营成立,大大小小的事情,事无巨细都有记载,至于见不得人的事,也有那么一件,有一次他喝醉酒,强奸了一名女子。
这本来算不得什么大事,偏偏那名女子是有丈夫的,而且她的丈夫还是朱安国手下的一名副将,这事可就大了,军中之人都讲一个“义”字,奸淫弟妹和勾引大嫂均属大忌。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名誉,他找了个由头将那名副将赶出军营,至于那女子,据说还怀了孕,但最后是何结果,不得而知。
一本一本的翻下去,慕容复是越看越有兴致,他完全想不到,那看似大咧,性情豪爽的罗大千,居然是个贪财好利之人,平日里没少贪墨金蛇营的购粮银,还有那满口正义,嫉恶如仇的崔秋山,曾因为他的误判,将一家十三口平民当成土匪杀了个精光,事后察觉有异,还故意将现场伪装成山贼劫掠杀人,以此保住名声。
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过去了,慕容复合上最后一本书册,突然他注意到木盒底部还有两样东西,一块婴儿拳头大小、雕刻着恶鬼图案的铁牌,一张古旧的羊皮纸,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线条,看不出什么名堂。
羊皮纸暂且搁在一边,慕容复看到那块铁牌的时候,不禁瞳孔微缩,随即又有些疑惑,这铁牌上的恶鬼图案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又完全想不起来。
沉吟片刻,他将东西悉数放回木盒,然后看向倪文,“说吧,令尊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倪文似乎知道他会问这些问题,早已整理好措辞,闻言缓缓开口道,“家父虽是袁将军的部下,实际上却隶属于一个神秘组织,这个组织要求他暗中监视包括袁将军在内的几位前明将领,将他们的底细、把柄一一记录在册,只是后来事情起了变故,袁将军身死,家父不得不与袁将军的其他几个部下带着少主亡命天涯。”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任务到这算是失败了,可能是为了交差吧,家父便将身边这些人的底细都记录了下来,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81Zw.0402m
“神秘组织?”慕容复面色一凝,“你仔细说说,什么样的神秘组织?”
“不知道,”倪文一脸茫然的摇摇头,“我只是听父亲提起过,这个组织神通广大,仿佛世上的事就没有它不知道的,但它又极其隐秘,几乎没人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
慕容复听完脸色一下变得古怪之极,怎么好像在说侠客岛的天机阁?再拿起铁牌一看,越看越眼熟,可不就是赏善罚恶令中的恶鬼令么,细微之处稍有差别,但的确是天机阁的标志之一。
搞了半天,原来还是自己人啊!
慕容复有点无语,又有些好奇,他虽然不了解倪浩的为人,但在袁崇焕倒台后还能不顾一切解救少主袁承志,可见也是个忠义之辈,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跟天机阁扯上关系?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嘛。
想了想他问道,“令尊是怎么加入这个神秘组织的?”
倪文摇头,“家父没有说,事实上关于这个组织的事情,家父一直讳莫如深,直到临终前他才说了一些,并将这个盒子交给我,说如果有一天,有人持同样的铁牌找上门来,就把盒子交给他们。”
慕容复默然,倒有点明白倪浩的苦心了,此人之所以在任务失败后还要继续探查金蛇营这些人的底细和把柄,不单单是为了交差,更多的应该是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他自己其实已经有了脱离天机阁的心思,甚至也已经不在乎生死,但就怕连累儿子。
至于说倪浩是怎么加入天机阁的,如果他没猜错,倪家往上数三代,恐怕都是天机阁的人。
不得不承认,天机阁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你完全想不到像倪浩这样的人会是它的暗子,更想不到像这样的暗子还有多少。
当然,暗子埋得太深也容易埋没了,随着时代更迭,岁月流逝,人心是会变的,那倪浩不就生了背离之心么,而天机阁正好又换了主人,如果不是倪文今天自爆,慕容复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天机阁的暗子。
这其中固然有他懒的原因,但天机阁的腐朽是不争的事实。
“看来有时间得好好整理一下天机阁的卷宗了……”慕容复心里暗暗想着,以前他嫌麻烦,虽说是合并了天机阁,实际上像这种几代之前就已经埋下的暗子的卷宗,他全都置之不理,因为单是检测他们是否仍然忠心就是一个极耗人力物力的大工程……
倪文见慕容复久久不语,脸色也是阴晴不定变幻着,心里很是忐忑,忍不住问了一句,“公子不相信我说的话?”
慕容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反问道,“既然你父亲早有安排,为何要把这些东西交给我?”
倪文沉默了下,“因为我身上实在拿不出别的东西了,唯一能拿出的就是这个几乎和我小命一样重要的木盒,我是诚心想拜您为师的。”
望着面前的少年,慕容复心情颇有些复杂,一方面此人天赋的确不错,不说传承他的衣钵,稍加培养之下便可造就一个人才出来,但一方面他又确实不想收什么男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