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吴应熊和夏国相,屋中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和一个身穿顶戴花翎的官员,年纪在四十上下。
那身材魁梧的老者身着土黄色锦缎,上面绣着一条四爪降龙图饰,双眉如剑,不怒自威,不用说,他便是大名鼎鼎的吴三桂了。
只听吴三桂朝面前吴应熊问道,“应熊,耿精忠、尚可喜他们怎么说?”
吴应熊当即面露喜色的回道,“父王,耿精忠和尚可喜都同意反了,他们还各自派了特使随我回来,待咱们定下举事日期后,好回去禀报,另外,还有一些出兵细节尚待敲定,总之他们答应以父王马首是瞻。”
吴三桂微微点头,脸上古井无波,随即又问道,“那他们有没有说麾下有多少兵马?”
吴应熊面色微窒,颇不确定的答道,“耿精忠麾下应该不下三万兵马,至于尚可喜……只怕两万不到。”
吴三桂脸色陡然一沉,“哼,我要的是确切结果,你怎么知道这两个老狐狸暗地里就没有一些手段?我让你去联络二人,自然也存了要你摸清二人底细的意思,你倒好,空手而去,空手而归!”
吴应熊被他几句臭骂,登时不敢吭声,脸色颇为委屈。
“王爷,这也怪不得世子,”夏国相出言帮腔道,“世子毕竟年纪还小,阅历尚浅,耿精忠和尚可喜这两个老家伙狡诈多端,论计谋,虽不如王爷,却也不是世子可以相比的,依末将看,这两只老狐狸明里暗里加起来的兵马,最多不会超过六万。”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要知道平南王府和靖南王府的底蕴可不比咱们平西王府,咱们当年留存下来的实力不说,单是这些年依仗王爷的英明睿智,暗中经营起来的势力就不是他们可以相提并论的,更何况这些年康熙小皇帝有意打压,他们能保全那点家底就不错了。”
“就是,王爷,这二人纵然有些小心思,但在绝对实力面前,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最终还不是乖乖唯王爷之命是从。”另外一个官员冷笑道。
吴三桂脸色稍缓,不过随后还是瞪了吴应熊一眼,“这段时间你就不要掺和府里的事了,好好当好你的驸马,抽空多去陪陪公主。”
吴应熊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反驳,只好唯唯应是。
随即吴三桂又看向刚刚说话的官员,“国柱,我让你去联络各方势力,可有什么收获?”
原来他正是吴三桂几个女婿中的一个,胡国柱。
“回王爷,北边雅克萨城的托尔布将军已经同意出兵协助我们,只要我们这边战事一起,他们立即出兵攻占满清老巢长白山,西边手印宗桑杰大喇嘛也表示,他们会在我们与清军交锋时,出动高手刺杀清廷官员,名义是替鳌拜报仇。”
有了先前吴应熊的前车之鉴,胡国柱说话也提起了几分小心,尽可能详细准确,未了又补充道,“托尔布将军的兵力不会太多,只有两千之数,但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手印宗则少了些,他们最多只能派出两百僧兵,至于北边那些小族、部落也会形成一股联军,大概有五千余众。”
吴三桂听后,脸上终于露出些许喜色,“好,国柱干的漂亮,这些人虽是乌合之众,不过有了他们自不同方位袭扰清廷,我们便可势如破竹的直取京师。”
吴应熊见此,脸色有些难看,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忽然吴三桂想起了什么,看向夏国相,“神龙岛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神龙岛?”便在这时,屋外一道匆匆闪过的身影忽然顿住脚步,他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夜探平西王府的慕容复。
慕容复停下脚步后,闪身没入一个隐蔽的角落,双目幽幽看着眼前不怎么起眼的厢房,脸上露出些许喜色。
近半个时辰下来,他逛了近半个平西王府,将几个守卫极其森严的去处都探了个遍,许多看似吴三桂日常居住之地,却连他的毛都没看到一根,没想到在这看似下人居住的简陋厢房中,有了收获。
慕容复屏息凝神,很快便发现四周一个守卫都没有,而厢房中则有四个生人的气息,当即心下一松,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慢慢贴近窗边,捅破窗户纸,朝里面望去。
当看到那位身居上首位置的魁梧老者时,他不由吃了一惊,立即认出此人定是吴三桂无疑,无他,在这个时代,官民的穿着是很讲究的,就清廷来说,普通官民不允许在服饰上绣“龙”,即便王爷和贝勒,也只准绣四爪盘龙和蟒蛇,吴三桂爵同亲王,绣一个四爪降龙倒也正常。
“没想到这老狐狸如此狡猾,连自己家里也放那么多***,害得本公子好找!”慕容复恍然明白过来,先前那些守卫森严的“王爷住处”只是用来迷惑外人的,不由暗自腹诽道。
随后他便凝神细听屋中人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