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戒和尚能忍,田伯光可不能忍,当即就跳出来说道,“可笑,当初求我等去打探消息的时候,你们是一副嘴脸,现在回来又是一副嘴脸,按照你们的意思,我们是不是该身受重伤,或干脆死在外面才叫正常,这就是所谓的正派人士么?”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有的恼怒无比,有的面露惭愧,有的则无动于衷,甚至还有的不嫌事大,口中不断冷嘲热讽。
冲虚道长见此微微摇头,这里说是五岳剑派的聚会,实际上三教九流的人也不少,如果再闹下去,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当即站出来说道,“诸位且听老道一言。”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听冲虚道长继续道,“咱们现在困在山上,连敌人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都还没有摸清楚,理应同舟共济,互相包容,方能渡过难关,还请诸位稍加克制,不要做出出什么令敌人坐收渔利的事情来,如果有人故意滋事,也休怪老道辣手!”
说到最后,他声色俱厉,忽的抬手一点指,一道白色剑气激射而出,只听嗤的一声,一张木椅瞬间化成碎片。
众人见此一幕,微微吸了一口凉气,这要是打在人身上,焉还有命在?没想到看上去最是和善的冲虚道长,出手也这般狠辣。
“呵呵,”便在这时,禅院外传来一声轻笑,“冲虚道长,杀鸡儆猴就要找出那只真正的猴子,拿一把椅子出气算什么事?这里可不是武当山的道观,打坏东西是要赔的。”
冲虚道长闻言先是松了口气,随即老脸一红,“老道也是迫不得已,倒叫慕容公子见笑了。”
说话之人正是慕容复,众人循声望去,门口两道白衣飘飘的身影联袂而来,当他们看到慕容复身后还跟着一个白发老者时,不禁愣了一下,这老头是谁?怎的气息如此深不可测,缥缈出尘?
冲虚道长神色微动,正要开口,但人群中的岳不群目光一闪,陡然越众而出,一下半跪到风清扬面前,“原华山不肖弟子岳不群参见风师叔。”
众人闻言均面露疑惑之色,低声议论起来,“岳先生还有一位姓风的师叔?我怎的没有听说过。”
“废话,岳先生的师叔,那至少也七八十岁了,你才二十多点,不知道也很正常。”
“去,五岳之中,各家各派有个什么人物,试问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师叔来,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而各派一些上了年纪的名宿前辈却是面色微变,仔细打量着风清扬,心中隐隐想到某种可能。
“莫非剑神前辈还活着?”定静禁不住喃喃一声。
一提“剑神”二字,许多人想起岳不群方才叫了“风师叔”三字,纷纷面露骇然之色,“莫非是剑神风清扬前辈?”
一时间议论声此起彼伏,尤其是五岳派中的人更是激动不已,他们对剑神风清扬的名号并不陌生,没想到今日竟能亲眼见到真人,真想大呼一声三生有幸了。
而这时林平之也走上前来,双膝跪地一拜,“原华山不肖弟子林平之,参见风太师叔。”
这一礼无关身份,只是因为风清扬曾指点过他剑术,否则以他现在五岳派新掌门的身份,只需行一晚辈礼即可。
风清扬望着眼前二人,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起来吧,老夫早已跟华山脱离了关系,不必行此大礼的。”
岳不群却没有动弹,“师叔说的哪里话,师叔一直都是华山的人,从前是,往后也是,永远不会改变。”
风清扬也辨不出他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听在耳中颇有几分暖意,摆了摆手,“好了,今后老夫不再是华山派的人,此话休要再提。”
岳不群面色微变,正欲开口,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道,“岳先生若真有这份心,也不会让风老前辈幽居华山数十年了,现在风老前辈另起炉灶,重立剑宗,你还说这些干什么。”
他这话可不是乱说的,风清扬住在思过崖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漏,即便真个无人察觉,但当年令狐冲的事发生后,慕容复就曾暗示过风清扬还活着,岳不群心机这么深沉的人,又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现。
岳不群眼底闪过一抹阴翳,事实上他昨晚可是亲眼见证了慕容复忽悠风清扬的全过程,而今日之所以来这一出,一来是想尝试挽回一下,毕竟昨晚风清扬只说考虑考虑,二来是想让众人知道,华山派还有一尊大神在世,无形之中增加今后在五岳派中的话语权。
只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风清扬会在山下遇到慕容复,并顺势答应加入北天剑宗。
当然,即便心里觉得窝囊,他也不会表现出丝毫,最起码他现在还是那个人人称道的君子剑,对门中长辈行个大礼也在情理之中,于是他顺势说道,“恭喜师叔夙愿得偿,今后若有用到弟子的地方,师叔尽管开口,弟子无有不从。”
他都这么说了,林平之只好接口道,“弟子也是。”
风清扬叹了口气,“好了起来吧,你们两个都是一方掌教,如此跪在地上成何体统。”
岳不群和林平之顺势起身,脸上始终保持着恭敬无比的神色。
风清扬深深看了林平之一眼,“你所习练的功法过于极端,长此以往难免行差踏错,如果可以的话,老夫希望你能够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林平之心头微凛,又是躬身一礼,“谨记太师叔教诲!”
听着三人一番交谈,众人也是神色各异,有的看出一点岳不群的心思,面露冷嘲之色,有的则好奇风清扬是否要开山立派了,而更多的则是一种羡慕和激动,羡慕华山派的弟子,有这有一个通天人物做后盾,今后在五岳派中还不是水涨船高,相应的,五岳派跟这位扯上关系,又何愁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