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营帐外,慕容复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躲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这位摘星长老没有惊动守卫,他才松了口气,但他心里却更加疑惑了,如果说上次还可以勉强解释为对方天真,那么这次又该怎么解释?
寻思良久也没什么头绪,慕容复只好暂时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眼下还是先找到耶律洪基再说,而现在狼王营帐已经探完,剩下铁木真的帅帐和华筝的营帐,这两处相较之下,自然是铁木真的帅帐可能性更大,但慕容复突然有种预感,如果去华筝的营帐,可能会有惊喜。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或许是不想冒险去闯铁木真的帅帐,又或许是想再去看看那华筝,说不定能够发生点什么呢?
想到就做,他迅速朝华筝的营帐掠去。
但很快他就发现一个问题,从狼王的营帐到华筝的营帐,中间正好隔着铁木真的帅帐,既然都来了,若不探一探的话,岂能甘心,纵使找不到耶律洪基,也可看一看这位铁血大汗的真面目。
慕容复悄悄靠近铁木真的帅帐,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铁甲军,几乎没有一丝缝隙,不仅如此,帅帐周围一共搭了十六个箭塔,每个箭塔上站着四个士兵,手持白骨长弓,目光如电的扫视四周,看得出来,这些都是百里挑一的神射手。
除此之外,营帐各个路口都站着一个铁塔般的汉子,这种大力士慕容复曾见过两次,一次是侠客岛上龙木二岛主弄出来的昆仑奴,一次是当初在去西夏的路上,那两个吐蕃王子派来拦路的壮汉。
昆仑奴自不必说,就是绝顶高手对上他们也讨不了好,即便是眼前这种普通大力士,寻常一流高手对上都会头疼无比。
当然,慕容复知道帅帐肯定不止眼前这点防卫,暗处肯定还有更多,比如那位狼王,他既不在自己的营帐,想必正跟在铁木真身边。
慕容复认准方向后,施展遁地术自地下钻了过去,不一会儿他便穿过了铁甲军的防卫,而后闪身隐到一个帐篷里面,箭塔上的那些神射手可不是吃素的。
如此一连几次,慕容复总算穿过了箭塔的覆盖范围,终于来到了最大的一顶帐篷,不用想也知道,这里肯定是铁木真的帅帐了。
没有想象中那么奢华,甚至可以用朴素来形容,若要比较的话,跟赵敏的营帐都有所不如。
帐中隐隐约约传来话声,慕容复迅速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躲起来,然后划开帐篷,只见大帐中坐着七八个人,披甲带刀,应该都是军中将领。
慕容复目光转动,朝上首那人望去,只见其身材壮硕,体格宏伟,肤色淡黄,脸庞微圆,头发稀疏发白,颏下留有长须,看上去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但他一双平阔的双眼极其深邃,仿佛有着无穷的智慧,令人信服。
“这就是铁木真么?”慕容复打量了几眼后,面色有些复杂,这便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这时,坐在铁木真左手边的一个将领开口,吸引了慕容复的注意力,只听他说道,“陛下,我们的粮草最多只能维持半月不到,如果还不与汉人决战,儿郎们肯定会造反的。”
另一人说道,“莫云你急什么,咱们的土炮还没运到,现在决战,胜算最多只有六成。”
“土炮?”帐外慕容复面色微动,“难道蒙古大军还搞来了土炮?”
先前那位叫做莫云的将领立刻反驳道,“拔都,你少胡说八道,咱们有五十万大军,算上契丹人一共九十万,就算用人命填也不愁把襄阳城填满,什么只有六成胜算,完全是无稽之谈。”
拔都也不生气,口中淡淡道,“那我问你,你考虑到契丹人有可能叛变的情况么?你考虑到咱们后面那支神出鬼没的骑兵了么?你考虑到北边还有十万不明来历的汉人军队么?你难道不知道襄阳城城高池深,倘若久攻不下便会腹背受敌么?”
一连几个问题,问得莫云哑口无言,半晌才呐呐道,“可……可没了粮草,几十万大军就要喝西北风,咱们不也只有撤军一途。”
拔都笑道,“你别着急啊,不需十日咱们的土炮就运到了,还有足够的时间让我们攻下襄阳城。”
又有一人开口道,“我就不明白,那些汉人的土炮跟咱们大汗发明的投石车相比也没甚么过人之处,为何非要等土炮运到?”
拔都微微叹了口气,“自从襄阳城来了个叫慕容复的,这段时间咱们什么时候讨得便宜了,大汗设计的投石车固然巧妙,但你们前几天都看到了,襄阳城的守军似乎早有准备,咱们一轮石头投出去,非但伤不了他们,连城墙也撞不破。”
“那汉人的土炮虽然笨重,但它有个很好的优点,对城墙破坏力极大,也不需要多,只要一百来个,拿下襄阳城不是问题,咱们既然有更加稳妥的方式夺取襄阳城,为何还要冒险?”
几人议论纷纷,铁木真高坐上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他是一个善于聆听属下意见的人,通常只有最后拍板做决定的时候才会开口。
慕容复听了半天,倒也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总结下来就是蒙古将总攻的日子定在十余日之后,届时会有一批暗中从金国和大宋收购来的土炮运抵襄阳城,铁木真准备用这批土炮代替投石车,强攻襄阳城。
慕容复意外之余,却也暗自高兴,因为他不用想方设法去拖时间了,有了这十天时间,吴薇那边的火炮便能造成七八门来,到时候就让铁木真开开眼界,如果这就是他的底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