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疑惑的站在季梦幽身旁，不断念叨着：“王爷不是说……”

季梦幽当然知道这件事谢一燃不让她告诉老夫人，可知道并不代表赞同。若是未来某日，有人伤害了她的孩子，她也会这样不顾一切的去讨要说法。

所以，为何要瞒着老夫人呢？她稍一抬手，示意茉莉停下别再说了。

一旦是她打定的主意，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随意更改的。这一点茉莉十分清楚，见状便也不再提王爷说什么了。

既然王妃想说，那就说吧。比起王爷来说，茉莉更想站在王妃一侧，而且是无条件支持那种。

嘈杂的耳畔突然安静下来，季梦幽放下手里的茶盏，接着又说：“母亲，您的答案呢？若我说我可以告诉你，是谁派下杀手来对付王爷，您想知道吗？”

老夫人坐在上座，面容诧异的看向季梦幽。虽然平常见面很少，可这次的季梦幽举止动作，给她一种异于平常的陌生。

但出于对自己儿子的关心，老夫人不想去在乎其他事情，她回答说道：“我想知道。季氏，究竟是谁伤了我儿，你若是知道就快点告诉我！”

本来可以直说的，但季梦幽并没有。她也不是故意晾着老夫人，让她着急上火的。季梦幽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走到老夫人身前。

她又问了一句：“母亲先别急，既然您想知道，那儿媳是一定会说的。只是在说之前，儿媳想问，母亲若是知道了敌人，会如何去做？”

老夫人想都没想，立刻回答说道：“你别看我软弱，可若是为了儿子，我也是豁得出去的。要是知道了是谁，我提着刀，也能砍下那人的头颅。”

早知道老夫人不是那种软弱的人，或者说，母爱面前，一切都似乎显得太渺小了。不过若是这样的话，季梦幽不能告诉她。

她说：“母亲，若您这样说，儿媳不能告诉你任何一点消息。也不会让你去查关于这件事情的任何一点。您知道的，王爷很关心您，所以您若是想去冒险，绝不可能。”

“怎么，你还想关住我吗？”老夫人诧异的看着季梦幽，呵斥：“季氏，你若还认我是母亲，便告诉我，究竟是谁派人伤了我儿！”

季梦幽只是摇了摇头，淡定的回答道：“若母亲不答应我，会保持平静的对待这件事，儿媳是不会告诉你的。”

她知道老夫人如今心里在想哪些事情，于是又感同身受的说道：“母亲，我知道您想替王爷报仇。儿媳也想，只是我们不能莽撞。就算复仇，也要按部就班的，计划好了再执行，母亲您只需要答应儿媳这个就好。”

老夫人缓缓点头，她答应了。本来她觉得季梦幽那样子，只是勾起她的好奇心，又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做个局外人。直到听到了季梦幽那几句，深入骨髓的让她觉得，她的儿子除了她自己之外，也有人在乎。

而且季梦幽是对的，比起莽撞，计划周全会更好。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边颔首边长吁一口气：“好，我答应你。那现在你能告诉我，究竟是谁下的黑手了吧？”

季梦幽嘴角微提，将她知道的那些，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听到这些之后，那叫一个生气啊！她端起旁边的茶盏，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脸上两行清泪，带着哭腔的质问道：“他陇西王氏，可怎么敢这样？当初我儿是靠着他们的势力，才将摄政王的位子坐稳。他们陇西王氏的女儿，还嫁给我儿成了侧妃。怎么，如今竟然派杀手来刺杀我儿？”

“是啊，他陇西王氏怎么敢呢？”季梦幽也附和着，不解的看着摔在地上碎了的茶盏。

茶盏摔在地上后，碎了满地。

季梦幽没顾茉莉的阻拦，径直的走到碎碴边上，蹲了下来伸手去收拾。茶盏是陶瓷的，摔碎后每一个碎碴都异常锋利。她就那样伸手去捡，果然被锋利的碎碴划伤了手指。

鲜红的血从她的指缝渗出，季梦幽并没有喊疼，而是继续收拾着地上的茶盏碎碴。只是将手指伸进口中，轻轻的嗦着流血的地方，就这样静静地行动下去。

茉莉不明白，为什么王妃要突然伸手去处理地上的茶盏。直到老夫人开口，她才明白。

老夫人紧紧的盯着在地上匍匐，认真收拾残局的季梦幽，不由得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少顷，她开口：“季氏，你起来了吧。我懂了，有些时候放下身段去收拾残局，远比不理智的行为更有作用，对吧？”

季梦幽终于站起来了，她朝着老夫人微笑着：“是啊，儿媳就是这个意思。母亲，与其不理智的冲在前面，您若是能在身后放下身段，去处理残局。对儿媳，对王爷来说，都是有利的。”

老夫人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们需要我去做什么？需要我去处理哪里的残局呢？”

季梦幽也没有卖关子，开门见山的说道：“儿媳知道，接下来说这句话，或许您会生气。但为了大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请母亲您能理解。儿媳想请你去陇西王氏王蹇和王景和两个人的府邸去，替王爷和儿媳求得原谅。”

“什么？！”老夫人听的纳闷，她气愤又不解的问：“你竟然让我去他们府上，负荆请罪一般的求得原谅？他们伤我儿，竟还让我去求得原谅？”

季梦幽也很无奈，谁也不想在自己的仇人面前，装的卑微乞怜啊！她说：“母亲，儿媳知道这样很难。可如今王爷伤势未好，朝廷不能再动荡了。我们需要等待王爷不必惧怕陇西王氏势力那一天，所以，现在必须有人出面缓和王爷与陇西王氏之间的关系。”

老夫人知道了，她没有再去问什么。既然这是她如今能替儿子做的唯一一件事情，那么她不会推脱。

从前也好，现在也罢，在她的生命中，老夫人自己知道她自己一直很懦弱。但对于儿子的事情，无论是什么时候，她都从未退缩过。

所以这次，老夫人答应了。

可她答应了之后，季梦幽原本笑意盎然的脸，忽然暗淡了下来。她静静地看着门外，眼下这场战争，算是真正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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