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广闻言,连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高声回答应道:“是,臣遵旨。王爷您随便问问题,只要是臣知道的,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爷,您就放心吧,但凡是你问出口的问题,就是臣不知道,臣也立刻想办法知道,然后回答王爷您的问题。”
谢一燃闻言,只得轻轻一笑。有些事情,其实他应该开口说清楚的,只是看着卢广表现的那样认真,自己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了。于是,一拖又拖,就这样拖了下去。其实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谢一燃身上,他是知道卢广做的这些究竟都是怎么一回事的,可说到最后,自己又心软了,觉得人家主要还是怕自己,于是,便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
不过,就连谢一燃自己也没有想到,本以为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少卢广身为户部尚书,自己也不会再出现什么纰漏了。可是没想到,这卢广竟然以为谢一燃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都不清楚,也越发的变本加厉了。原以为,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情就这样顺顺利利过去,不过,此刻谢一燃来看,似乎不会变得那么轻松了。
那卢广,一次又一次的变本加厉,让谢一燃的忍耐到了极限。此时此刻的谢一燃,已经不想再忍耐了。他盯着卢广,那道深邃且严肃的眼神,让卢广见了之后,心中不由得恐惧起来。谢一燃却不是想着吓吓他,该骂的时候,他是一刻也不会省。该说的话,在一旁的季梦幽来看,谢一燃是能够做到一字一句,丝毫不差的骂道的。
谢一燃定了定,而后开口大声骂道:“户部尚书,卢广!你得清楚你自己的定位,你不过只是个户部尚书,是这朝廷之上的臣子,怎么,凭你之言,君不君,臣不臣,你要造反吗?本王本来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糊弄过去了就算了。可是你,自己似乎不知道感恩,甚至越发的变本加厉,做些事情,怎么,本王也是你的工具,是你可以随便摆弄的人吗?”
卢广闻言,吓得立刻跪了下去。谢一燃说的这些话,一字一句,每一言,每一语,都说中了卢广身上的错处。卢广这会儿,要是再耍小心思,那就是真的不怕死了。他连忙跪下,头也磕了起来,朝着面前的谢一燃不停的说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臣知错了。臣之后再也不敢这样了,求王爷绕臣一命!王爷饶命!”
谢一燃不情不愿的撇了撇嘴,对他而言,他又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了面前的卢广?他所生气的,是那卢广身为户部尚书,充其量也不过只是个臣子,却玩弄起来君主,自以为是聪明的样子。不过,该说的该做的,此时此刻都还需要那卢广来跟进,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杀了他?再者说了,如果谢一燃就这样宣布下旨杀了那卢广,这议政殿上的其他群臣们,也不会轻易接受吧?
到时候,又是一阵天翻地覆的说来说去。各个人都在说着自己的道理,却没有一个人肯理解理解谢一燃。不,不对,如今这话说的不对。不能说在这里,没有一个人肯理解谢一燃他自己,毕竟,无论如何怎么说,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个人,季梦幽一定是肯理解自己的,也是很愿意了解自己的。只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谢一燃已经不想追究谁是谁的责任了,他只想赶快完成自己的计划,不想再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耽搁任何一丁点儿时间了。
谢一燃转头看了眼季梦幽,给她使了个眼神。季梦幽立刻心领神会,这是谢一燃碰上了这会儿不能说话把事情拉回到正轨,毕竟,摄政王是高高在上的,这样前一秒才生气,后一秒又去哄,他的面子该往哪里放?于是乎,这样的事情,就得轮到季梦幽去做了。季梦幽朝着面前的卢广,本来是微微一笑的,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季梦幽看着卢广,十分严肃的开口说道:“卢广,你既然身为户部尚书,是这朝廷的臣子,怎么能敢耍小心机,竟然还是耍在了王爷面前?君不君,臣不臣的,你可知罪?”
卢广闻言,忙不迭地回答说道:“是,臣知罪了。”
季梦幽这会儿态度算是缓和回来了,于是又说道:“所以,你想怎么说?难道,还等着王爷一字一句的去问你,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吗?本来你自己所想的心机,别说王爷了,便是我也能够看的出来。那么明显的心机,若是不傻,在场的诸位都能够看得出来。所以,卢广,我不管你究竟从前是怎么样打算的,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你该说什么,便要主动的一字不差的说出口来!”
卢广微微颔首,回答道:“是,臣现在就说。这天下的经济颓势,其实户部早在三个月前,便看出来了一些端倪。当时,户部侍郎和手下的官员们,都和臣说了这件事情。只是,按照朝律,所谓的‘经济颓势’,是要在一定的标准之下,才能够被称之为的。可当时,趋势也好,还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全不符合朝律的条件,而且,那经济颓势,那时即便是符合了要求,也臣也觉得实际上没有什么影响,所以,臣最终也没当一回事。”
季梦幽微微颔首,于是又问:“所以,你便将这件事情瞒了下来?不,不对,这件事情说白了,也不是瞒下来的,是你当初就没有当回事。可是,可是之后呢?之后经济颓势,在各州府县,出现巨大的贸易逆差,还有物价飞涨的时候,你难道,没有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而重新当一回事吗?”
卢广摇头:“臣,臣以为,那不过只是地方的一种罕见现象,过几个月,也就消失不见了。臣也没想到,晚了几个月没报告,这天下的经济颓势,甚至都要蔓延到京城来了。可是,臣,臣却不敢报告了。”
谢一燃接话:“是,你是不敢报告了,延误,隐瞒,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离不开你的关系!”